第35章 波斯猫④(2 / 2)

试卷改好了,她探着脑袋去看,上面没有明显的标记,也不知道到底结果怎么样。

思路不错,题也答的很好,可是犯的小毛病太多了,迹部景吾认真给她指,像这里,小数点,还有这里,辅助线……

确确实实指的都是不应该出的错,苏提有点儿沮丧。

手指抠着桌面:“如果不是迹部君,我本来能发挥更好的。”

他一愣,觉得这有点无理取闹,脸上表情未变,眼眸微扬:“我?关我什么事,要怪我监考么。”

“没错。”苏提叹气:“你在我身边,我根本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总是会走神去看你。”

完全猝不及防。

看她一派天真的样子,一点不知道自己随意出口了什么话。

迹部景吾伸手覆在额头上,慢慢下移,遮住幽深的眼神,手指压了压太阳穴。

心里有种准到不行的预感。

未来大概会多点麻烦了。

……这叫怎么一回事啊。

“我考得很差吗?”苏提小小声。

男生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有点沙哑,挫败,像是被迫屈服了:“不是。”

她小心翼翼:“那我考进了a班吗?”

“苏提。”

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

苏提下意识答了声到。

迹部景吾无声地笑了笑,推开椅子站起来,干燥而宽大的掌心朝她伸出:“请多指教。”

餐桌是个为数不多能见到入江直树的地点,可是现在却没看见人,相原琴子下意识开口:“伯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纪子暧昧地朝她笑:“琴子还希望有谁呢?”

赤裸裸的调侃让琴子有些窘迫,低下了头去数饭粒:“我是说……提子,提子怎么也没在啊?”

说到苏提纪子也有些担心起来:“直树和提子从学校回来以后就闷不吭声,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

两个人吵架了,琴子有点吃惊,这些天在入江家亲眼看着,入江直树对苏提就算说句无微不至也不为过,可现在两人居然吵架了。

“琴子,琴子?”纪子招招手,等她看过来,把手里准备好的托盘端起:“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相原琴子愣愣的接过托盘,上面摆了盏米饭,猪肉生姜烧和奶油蟹饼,还有一小碟味噌青花鱼。

“帮我送到直树房间里吧。”纪子眨眨眼,笑吟吟地把她推走。

端着沉甸甸的托盘上楼,琴子刚走到转角口,入江直树的房门开了。

男生从里面走出来,似乎刚洗完澡,透明的水珠从发丝上垂落,顺着线条流畅的轮廓滑到下颏尖上。

“那个……”

琴子忽然词穷。

他看了眼托盘,淡声道:“给我的吗?”

“是,是的。不过!才不是我——”是伯母要我送的。

还没等措词好字句,手中一轻,托盘被对方拿了起来。

琴子呆呆的看过去,那手修长,骨节分明,秀致佳绝,被浅淡灯光勾勒的宛如艺术品。

“谢谢。”入江直树略一颔首,对一向不喜的意外房客露出了难得的温和:“麻烦你了。”

然后端着托盘绕过她,走到旁边房间门口,停住,犹豫了下子,最后抬手叩门。

在走廊上站了会儿,琴子扶着扶梯慢慢下楼,正好遇上端着托盘上楼来的纪子。

“怎么了琴子?”纪子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微微的低落。

面对对方关怀的眼神琴子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低头端过了纪子手里的托盘:“没什么呢。”

顿了顿又强调:“真没什么。”

分明是有什么的模样,纪子也知道自家儿子德性,估计又把女孩子给怼了,好不容易才来了个能近距离接触的琴子,心里忍不住担心再这样下去儿媳遥遥无期。

思及此,就有些歉疚:“是不是直树说什么了?真是的,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下次我……”再找个机会吧。

“没有。”

琴子摇摇头:“入江君人挺好的。”

纪子半信半疑。

琴子很快就抬起头,露出招牌式的笑:“而且伯母放心啦,我想,入江君和提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啊?”

“嗯!”她握紧托盘,轻声笑道:“真的。”

房门没锁,敲了几下,里面响起闷闷的答应。

入江直树端着晚饭走进去,苏提就坐在书桌前,头也不回。

小音响里播放超级玛丽的音乐,带红色帽子的小人不是被小怪物踩死就是不小心踩空摔死,死得五花八门。

他把饭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游戏里的小人正好又死了一次。

游戏玩得烂成这样还挺少见的。

分明就是在生气。

还好意思生气。明明刚洗完澡,入江直树又窜出点火气。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电脑旁边,微微侧着头,叩了叩桌子:“吃饭。”

苏提咬了咬唇,当做没听到。

红帽子的小人吧唧一下掉进烟囱。

一阵沉默。

又坐了会儿,游戏继续输了好几把,连续跳出game over的字样,苏提眼睛却盯着屏幕,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最后猛地点了叉,屏幕恢复了经典的微软草地界面。

画面慢慢黑下去,电脑屏幕上倒映出一张要哭不哭的表情,委屈的要命。

苏提吸了吸鼻子,眼眶慢慢红了,睫毛沾着水,长长的好几根都粘在一起。

入江直树抿了抿唇,放柔语气:“哭什么。”

“我不要你管我。”苏提终于开口,嗓音沙沙的,喉咙好像被摁在粗糙的沙地里刮擦那么难受。

因为迹部景吾……居然难过到这种地步么。

入江直树垂眸,掩去眼里的躁郁,手轻轻抚上苏提的脑袋,声音低低的:“我不管你,你想要谁管你。”

苏提噌的抬起头,晃了晃脑袋,摆脱掉他的手,通红通红的眼睛瞪过来,和兔子真没什么两样了。

入江直树的眸光冰冷下来,眼里掠过丝黑芒。

“凶什么凶,你自己说的。”她生气道,昂着脑袋,很坚定的不接受任何示好。

“我说的。”入江直树看她,哑着嗓子,眼里是真的不解:“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