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肖凛眼底压着火, 像是要故意吓唬聂双双似的, 说话语气十足的恶劣。
此时所有旅客都已登机完毕, 肖凛站着过道也无人嫌他挡路, 或者不如说,他穿着老旧的衣服却难以遮掩一身冷冽的气场, 反倒吸引了不少乘客的目光注意, 还有女生悄悄开了手机相机偷拍。
与聂双双说完话,肖凛便收了脸上神色, 长腿一迈, 侧身挤进狭窄的座位。
聂双双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肖凛,你怎么会在......”
肖凛在位置上坐下, 不爽地把手上的黑色小背包扔到聂双双脸上, “自己的破包落在我车上, 老子亲自给你送来还不乐意?怎么想的你。”
脑袋被软趴趴的背包挨了一下, 聂双双睁着眼慢吞吞把包从脑门上拿下, 反应不过来似的下意识给他接了句, “那...那谢谢你啊…...”
肖凛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火气, 本还想继续给聂双双嘲讽几句发泄心情, 可一听她这傻得冒泡的话,心里头那些怒气却忽然好似全都没了使力的地方。
蹙眉扭头朝旁看去, 就见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正呆呆瞪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蠢呼呼地扇动了两下。
心头最后那点阴霾消散了去,肖凛嗤笑, 伸手,拇指食指在她略显苍白的脸蛋上重重捏了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脸上吃痛,聂双双一抖身子回过神,“啪”一下猛地拍掉肖凛的手,“你——!我不蠢!——”
她都不知道该先骂肖凛阴魂不散还是该骂他嘴巴毒,羞愤地耳朵尖都红了。
她怎么能猜不到,像肖凛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查到她的航班行程,再轻松地让自己登上与她相同的航程,堂而皇之地坐在她身边。
实在心烦意乱,聂双双最后干脆在座位上把身子转了三十度角,面朝着窗户,然后拿起手机继续看刚刚没看完的微信消息——即使肖凛的过于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极度不适。
机舱内响起机长广播,航班即将起飞,空乘走来悉心提醒旅客系上安全带。
聂双双匆匆给向清言回复了两句,
【那谢谢啦。真是太麻烦你了。】,
【飞机要起飞了。】
便收了手机捞过椅子上的安全带给自己绑上。
然后目光不自觉就又扫到就坐在她旁边的男人。
经济舱的座位对他来说显然过于狭小,他宽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位置填满,长腿在座位下狭窄的空间里收得很紧,显得十分拘束。
聂双双见了他这模样,都替他难受。
“......”她动了动唇,想说堂堂肖总,这么折腾自己又何必呢。
只是话到嘴边,那些语句在舌尖上打了个滚,最后还是被全数咽回了喉咙里。
聂双双没说话,肖凛倒是率先跟她开了口,“在跟谁聊天聊那么起劲?向清言?”
聂双双可不喜欢肖凛这种兴师问罪的说话态度,终于还是没憋住,皱眉撇了嘴给他回,“与哪个人聊天难道不是我的个人?肖先生麻烦也尊重下我好吧。”
“哦......尊重。”肖凛靠在在椅背,拉长眼尾斜眼看她,“你这时候倒记得跟我谈尊重了。不接我电话,把我扔在县城,不请假就旷工饿死我家老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尊重我?我还是不是你的雇主,投资人,金主爸爸了?嗯?”
他气消了,说的话也懒洋洋的拖了尾音。
“...得意个屁,反正很快就不是了。”聂双双垂眼,用肖凛听不见的小声音小小叨叨了句。
“嗯?什么?”肖凛没听清,略略蹙眉。
“......”聂双双再不发一言。
飞机很快起飞,肖凛从运动裤裤兜里摸出一粒奶糖,剥开花哨的糖纸。
正是上升起飞的过程,聂双双耳朵有点嗡嗡嗡的难受,听到动静转头看,见到他手中的纸质糖纸,眼睛都直了——
这,这不是她放在背包里的小奶糖吗!
她忍着耳朵里耳膜快要被气压鼓胀堵塞的不适,指控道,“肖凛,你怎么能偷我包里的东西?!呜——!”
话音没落,嘴唇便碰上一个硬硬的小糖块,温热的指腹贴着唇瓣——肖凛把糖塞到了她嘴里。
甜丝丝的奶香味在嘴里漫开,聂双双来不及地把奶糖含住,就见肖凛扯着嘴角冲她挑眉,“我不仅偷你的糖,我还把你包里翻了个遍。”
飞机升高,云层间明烈灿烂的霞光从透明窗户照射进来,他黑色泛白的旧T恤布料被外边的落霞照得镀上一层极淡的金红,漆黑的瞳仁里也映了金色的光,显出股张扬肆意来。
聂双双不知怎的心角一跳,立刻撇开眼,掩饰性地从背后摸出小背包,胡乱地检查着。只是她心中乱糟糟,根本没把背包检查出个所以然,没多久便泄气地把包又往背后一塞,闭眼休息。
嚼了糖,耳朵里的滞塞慢慢消退,接下来便是漫长的航行。
......
飞机抵达S城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二十多,夜幕染着机场灯光,一出机舱门,扑面而来的便是S城熟悉的湿润空气。
夜风很大,聂双双拉上外套拉链,将兜帽套在头上,一边过出口通道一边回复手机消息。
向清言已经到了机场,在机场外边等她。
聂双双没有行李,就单单背着包拎着个装了牛仔裤的塑料袋,肖凛也跟着她走人挤人的普通通道,一边手头握着手机跟人讲着电话,接听玩一个又是另一个——
自下飞机起聂双双就没见他电话断过,一个接一个的都不带停,果真是业务繁忙。
等来到大厅的时候,肖凛正好打完又一个电话。他索性把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接着左手拉住聂双双的袖子,止住她不停往前走的脚步。
“干嘛?”聂双双回头,语气不大好。
肖凛朝大厅外的方向撇撇下巴,略微皱了眉,“往哪走呢你。老陈开车过来接我们,别乱跑。”
他刚说完,从旁便传来一个熟悉而温润的男声,“双双!”
一挑眼,便见到向清言一身休闲,从大厅往来的人潮中朝这边走来,手里捧着一束香槟色的新鲜玫瑰。
肖凛目光沉暗下来,下意识去抓紧聂双双的胳膊。
然而聂双双这次反应迅速,抽手一避让他抓了个空,随后便朝向清言快步走去。
“清言!谢谢呀!”
聂双双抱住向清言给她递来的一大捧漂亮花束,朝面前这个温和的年轻男人笑了笑,“来接我就已经够麻烦你了,还给我送花干嘛。”
清淡的玫瑰香飘入鼻间,很好闻。
然后这花还没在她手里待够一分钟,很快她便手中一轻,花被人拎走了。
转头一看,果然是肖凛。
他漫不经心颠了颠臂弯中的花束,偏头对向清言道,“谢谢,花很漂亮。有心了。”
这自然无比的姿态就仿佛他便是聂双双的亲密家属,代替她收下了花束一般。
向清言面上的笑容淡了,“肖凛,这束花是我送给双双的。”
聂双双一点都受不了肖凛这不讲道理的性格,跳起来从他手中抢回花束,“你走开,你有什么资格乱动我的花?”
“我没资格?”
肖凛皱着眉笑了,在飞机上刚平复好的火气又全部被这束碍眼的花勾了出来,“那天晚上是谁在g上拼命浪1叫,喊着喜欢我的?这就没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