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回到家中,再三叮嘱了叶青越不可泄露半分,叶青越自然听阿萝的,就是对父母都没有提起过。可是阿萝依旧不安,尽管她觉得哥哥仿佛没什么好怀疑的,可是依然总怕哥哥过来问自己什么。
哥哥就是哥哥,是自己的亲人,他若逼问自己,自己却是不忍心骗他的。
不过好在,叶青川仿佛完全不曾在意萧敬远这件事,自此后,竟是再没提过了。
阿萝暗自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后,便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萧敬远那边的动静。
因叶青越年幼,又对她这个姐姐颇仗义,自告奋勇去打听消息,有了消息便回来告诉阿萝,竟成了个鸿雁来回传书。
而萧敬远那边,过了一些时候,伤势恢复,就此离开太子府回去萧家了。至于失踪的事,也慢慢平息下来。
这件事出乎意料的收获便是,因叶青越三番五次地朝太子府跑,一来二去的,和太子刘昕混熟了。太子刘昕喜他小小年纪功夫了得,又是个鬼精灵,便收他在府中做了侍卫长。
这是个肥缺,谁都知道,太子以后是要登金銮宝殿的人物,太子府的侍卫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况且——他还这么小的年纪。
这件事禀到皇上跟前,皇上只觉得太子刘昕胡闹,不过想想也没驳回来,还真就批了。一时之间,八岁太子府侍卫长传为美谈。
萧敬远这几日身子逐渐好转,已经能下地来到院子中和侄子耍几把剑了。这一日外面日头温煦,他身穿一件水洗蓝家常便服,斜靠在榻前,随意翻着一本线装泛黄的书。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那张刚硬的脸庞被明暗光线切割之下,越发棱角分明。
萧家老太太在几个儿媳妇的拥簇下迈上台阶,过来时候正好见到此般情景。
“娘,你过来,怎么事先没说声?”萧敬远当下就要抬腿下榻。
“你躺着,你躺着,不用起来……”
萧家老太太最心疼的就是这个七儿子了,最莫可奈何的也是这个七儿子。
如今他莫名身受重伤,险些丧了性命,老太太自是越发心疼,看得比那刚出生没多久的重孙子都要金贵,恨不得把府里的各样金贵补品都灌到萧敬远嘴里,也恨不得日日过来亲自看看儿子。
这不,其他几个媳妇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没办法,也只好陪着来。
萧敬远这边刚下榻一只脚,就被老太太阻拦了,接下来自然是如往常一样的嘘寒问暖,诸如昨夜睡得如何,药是否按时吃了,今日做了什么,看了什么。
萧敬远比起几个嫂子,更是无奈。
他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自打七八岁后,再不需要母亲操心的,不曾想这么大年纪了,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日日被盯着。
正想着,忽听得老太太道:“可听到了,你们回去都要告知各房?”
几个媳妇齐齐遵命称是。
萧敬远拧眉,想着自己一时走神,竟错过了什么话?
谁知道老太太扭过头来,满脸慈祥地道:“敬远,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各房的小子不许来叨扰你,免得打扰了你歇息。”
萧敬远一听,顿时皱眉。
他身体如今已经好转,有几个侄子过来陪着他练练手,算是养病期间唯一的乐趣,竟然连这都没有了?、
老太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继续叮嘱道:“你啊,从小便是太聪明能干了,年纪小小,跟个小大人似的,我说什么你也不听,这才落得一般年纪,连个媳妇都没有!你说这次你受伤,若是房里有个人儿伺候着,我何必操这么多心?”
母亲这话,倒是触动了萧敬远心事。
他抬眸,却是顺势道:“母亲说的是。”
说的是?
老太太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萧敬远恭敬地道:“我是说,母亲说得有理。”
啊?
老太太这下子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左看右看,这确实是自己儿子,不敢相信地道:“那,那你意思是?”
一直拿这个儿子莫可奈何,老太太听到这话根本傻了。
萧敬远垂眸,想起那日抱着自己泪如雨下的阿萝。
他是见过她哭的,那么一个娇气包,遇到事就爱落眼泪。她落眼泪,姿态每次都是不同,有时是委屈的哭,有时是无奈的哭,甚至有时候根本是装哭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