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首的就是赵发财。

他今天早上起床之后穿戴整齐, 饭也不吃推门就出，老娘嗓音粗粝的质问抛在身后，头也不回的去了平城市公安局，走进了监狱牢笼。

他这一辈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奸懒馋滑，年轻时候会开塔吊，挣了几个钱, 几乎都赔给了那个女学生的家里人，后来年纪大了眼睛不好, 开不起塔吊了，就只能在工地上做个普通工人, 日复一日的看着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在砖石和水泥搅拌车之间讨来的生活，工地上那些飞扬的尘土和石灰屑好像蒙住了他的良心, 年复一年, 他甚至想不起那个女学生长什么样子。

忘了自己的过去, 也忘了自己是谁。

可当他走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 他就是那个强|奸犯，赵发财。

沈绚几口咽下了煎饼果子，生生将自己的嗓子眼又撑大了一个型号。随手抄了一次性纸杯接了杯凉水灌下去, 就和乔初一起去了传达室。

来自首的人招认的非常顺利, 饶是沈绚这种各类罪案里脱颖而出, 将那些个罪犯治的服服帖帖的老油子，也不由的瞪大了眼。

强|奸是重罪，而这人隐瞒了八年, 八年之后的这天早晨，却选择了自首。

==

一个星期之后，平城商学院上了一次热搜，却不是因为什么好事。

而是八年前的一起恶性案件。

大学生一直都是社会广泛关注的群体，尤其是今天这个网络时代。八年前一桩旧事，那时候自媒体还没有现在这么广泛，或许还能将舆论压下去，但是到了今天，显然没那么容易。

舆论对司法的影响并不可取，但是舆论却可以化作风霜刀剑，将司法不能干涉的事情刺个对穿。

比如……

八年前的平城商学院经济学院辅导员，如今的校教务处某主任，在这件事发酵上热度顶峰之后，就被停职查办。

叶止非中午下班准备下楼去走走的时候，听见运营部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义愤填膺的说着——

“你们看没看记者采访宿雨家长的那个视频”

“看了看了，我去真的恶心，中午都不想吃饭了，哪里有这样的家长女儿是怎么自杀的心里没点逼数，现在好意思在媒体面前哭”

“那个叫宿雨的女生真倒霉！”

“是啊……真可怜。”

真可怜。

八年之后，她终于得到一句怜悯之词。

却也仅仅是一句怜悯而已。

她已经成了孤苦伶仃的冤魂，甚至身上还背上了赵雨柔的人命。可不管是人是鬼，是活着还是死了，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

叶止非昨晚上了夜班，因此今天早上上班可以推迟一个小时，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中午完全不饿，就在广场附近走了走，回去的时候给戚梦萧打了个电话。

“戚总，谢谢你帮忙，”叶止非靠着广场的柱子上，声音里透着懒淡，“下次请你吃饭。”

“好啊，”戚梦萧狡黠的道，“是去青庭吗”

青庭，平城著名的五星级大酒店，接待外国大使的那种级别。

“去晋江区晨风小区三号楼236号。”她报的是自己家的地址，“大厨叶止非，亲自掌勺。”

“那没问题啊，”戚梦萧一本正经，“先点一道上汤乳鸽。”</p>

“不好意思没有，只有上汤娃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