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跳楼机(1 / 2)

克洛森秀第六轮淘汰赛鬼屋副本出口。

光线灰暗, 灰尘呛鼻。

相抵的额头分开,卫时侧过脸看向巫瑾, 眼神锐利,锋芒毫不收摄

就像被驱逐之前, 最后凝视领地的鹰。

粗糙的指尖摩擦过巫瑾脸颊, 脖颈, 如同羽刃盘旋于故土然后习惯性停留于已经愈合的咬痕上摩挲。

卫时的动作一顿, 勃然大怒“他啃的”

还沉浸在伤感之中的巫瑾“”

巫瑾一秒开启狡辩模式, 振振有词“没不是啃是牙齿在咬合力的作用下带动下颌做出的类似咬动”

巫瑾猛然停顿。

不对。

脖颈上的咬痕几个月前就在基因修复药剂下愈合的完完全全, 小卫绝不是看出来的, 也不可能是摸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

他想起来了大卫啃自己脖子的记忆。

巫瑾“”

等等你想起来的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记忆

被这么一搅和, 巫瑾终于智商再次上线。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昔日竹马被迫分手, 再见时一直婚约已成小妈”抖了一干二净。

巫瑾飞快纠正“你又不是消失,只是”

只是精神分裂治好了

巫瑾说着, 从背包迅速翻出药剂、绷带给大佬熟练包扎。小卫扬着下巴, 表情又气又倔。

巫瑾这才意识到, 小卫已经呆了不止30秒。原本疯狂的潜意识切换终于稳定,卫时大长腿曲起, 视线时而凌厉时而茫然, 估计这会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巫瑾的脖子到底是他啃的、大卫啃的还是巫瑾自己扭了180度啃的。

卫时16岁、27岁的记忆终于开始缓慢融合。

巫瑾长舒一口气,大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复正常,但就目前状态来看算是废了。还能怎么办自己娶的大小老婆就要自己护着

副本内,贴门还能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但料想距离井仪通关用不了太久。从凯撒哥的行为模式推断,被井仪当祭品卖了还会帮着数钱。副本外,狭小的出口通道血腥味还没消散。

“先走。”巫瑾不容分说把受伤的大佬架起“井仪也快出来了。”

两颗子弹,加上微弱的通关时间差距,废掉卫时战力。井仪稳赚不赔。

巫瑾已经没有资本和左泊棠再起正面冲突,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带着大佬通关淘汰赛。

右侧腕表,目前已经打卡5项娱乐设施的,包括巫瑾在内仅有2组。

卫时被巫瑾架着走了两步,又倔强摆脱巫瑾手臂,扶着墙壁利索站起。

似乎所有改造人都不畏惧疼痛。邵瑜是天赋异禀,卫时是意志力对于躯体的掌控严苛到极致。

巫瑾见状,只轻轻拉住大佬的手很快被燥粗糙的手掌攥住。

两人穿过长长的出口甬道。

甬道旁是覆盖于石灰上的玛雅壁绘。祭品被献给太阳神,城民在神祇的恩赐下劳作、打磨石器、骨器,族长带着年轻的勇士探索雨林。

巫瑾带着年轻的大佬,一边解释,一边走过r码基地外的未知之域,帮他潜移默化恢复记忆“甬道绕过了中枢控制区。每个逃杀大秀的机关风格都不一样,克洛森秀是标准的中轴布局式,类似古代机关的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

壁画接近末尾,是一张残破的玛雅版图。“玛雅”只是后人的误称,实际上的玛雅族民将自己称为“玉米人”。

他们生活在丛林旁一切能种植玉米的地方,用接近五千年的漫长岁月和雨林抗衡。在16世纪的最后玛雅版图中,他们的探索域已经无限接近雨林深处

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触摸到玛雅的第一道矿脉。然后点开全新的科技树,用玛雅无与伦比的数学、物理和天文扭转命运。

可惜没有如果。

壁画的倒数第二张是海平线上有如庞然大物的船队。

巫瑾直勾勾看着壁画,卫时直勾勾看着巫瑾。

“然后呢。”小卫扫了眼壁画上有头没尾的故事。

“西班牙船队。”巫瑾解释“十几名西班牙船员灭了整个玛雅、阿兹特克和印加。为了建立殖民,他们把一张天花病人用过的毯子作为礼品送给了印第安人。”

“然后瘟疫蔓延,三大文明全灭。”

壁画的最后一张,副本中的祭坛被摧毁,十字架立起,玛雅祭司化作被圣火烧毁的魔鬼。

“原来是这样。”巫瑾叹息“祭祀魔鬼之地,所以是鬼屋。西班牙在南美传播天主教后,原本被人尊崇的神灵就变成了异端、魔鬼。”

信仰不同,所以有侵略和血祭,有在玛雅祭坛上被剖心的俘虏,也有逃脱瘟疫、却被当做魔鬼烧死的玛雅神民。事实上,太阳神、羽蛇神和西方诸教诸派的神灵,都未必会接纳鲜血供奉。

两人终于快步走到甬道尽头。

卫时听巫瑾讲完故事,又侧头盯着巫瑾。

软乎乎的小矮子正迅速撸起袖子、撩起汗湿的刘海,娴熟检查完自己的作战防护、游猎枪、子弹,最后把捡到的、长刀别再腰间。

巫瑾再抬头时,气息已经极端内敛,瞳孔光锋芒冷冽。

卫时一顿。

像是狩猎前的小猎豹。

“我们去最后一项,跳楼机。”巫瑾情绪高涨“走,我带你通关”

卫时伸手,面无表情撸了一把小卷毛,意识深处记忆交融的痛感稍减。

原本信誓旦旦的巫瑾立即捂住脑袋,重申“我虽然不那么能打,但还是有点能打。你这不受伤了,我要承担起家庭责任”

卫时“家庭责任”

巫瑾笑眯眯凑了过来,因为刘海上撩,卫时这才意识到自己驯养的小矮子已经是个半完全的成年体。

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热情洋溢又锋芒毕露。

卫时的视线仔细滑过巫瑾身上的每一寸。

驯养和被驯养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