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将人按回去,又掖好被子,不让一丝寒气侵向娘子。
“娘子多虑了。”方铮安抚地拍了拍被子,眼中没有一丝阴霾,他轻声说“今夜牢狱中许是会有一阵动乱,为夫若是回来住,半夜再跑一趟,会吵醒娘她们,不如直接住在府衙。”
“娘子莫担心,为夫不会有事。”方铮伸手,拇指在娘子脸上不停抚摸,感受着指下的滑腻,压抑了许久的躁意缓缓散去。
“相公,你要小心。”冯轻还是不放心,她摸索着伸出一只手,握着方铮的拇指,微微用力,“我跟娘,还有团子都在家等你。”
“好。”
两人又亲昵一阵,方铮这才重新将娘子的手放入被窝,“娘子睡吧。”
冯轻点点头,闭上眼。
知晓方铮要离开,她又怎么睡得着
颤抖的睫毛,不稳的呼吸,处处昭示着她的不平静。
方铮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附在娘子耳边,低声说“为夫保证,很快就能好好陪着娘子了。”
白日里再喧闹,没有方铮在身侧,冯轻心里仍旧有一处是空落落的。
方铮说完,冯轻眼睛一酸,她往里侧了侧,让沁出眼眶的泪珠很快被枕头吸了去。
虽然知晓方铮忙是为了一家人,可偶尔心里还是有委屈,尤其到了今夜,这种委屈被无限放大,她没怪方铮,只是心里酸涩的厉害。
方铮嘴角抿着,不舍跟暴虐两种情绪在心底交织 最终,他压下所有心思,轻手关上了门 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冯轻竖着耳朵听着 方铮动作很轻 她估摸着人已经离开了,才叹口气,重新闭上眼。
回去的路上 方铮再不掩饰 眸子里冷光带着血色,周身气息冷的让人心惊胆战。
护卫越发小心地跟上方铮。
回到府衙没多久,祝贺就来报 有人试图劫狱,好在狱中有人看守 对方铩羽而归,只是他们临走前,竟杀了想劫走之人。
“死了”方铮一直坐在堂上,今夜他什么都没做 只这么静静坐着,听到祝贺的话,他嘴角扬起 终是笑了一声。
“那匪徒分作两路 一路明目张胆劫狱,另一路则扮做狱卒,试图劫走袁中海,可袁中海身子无法动弹,那两狱卒无奈,只能自己离开,可到了门口,他们又不甘心,回头杀了袁中海才离开,大约是担心袁中海多话。”祝贺禀报时面上并不见着急,反倒是松了口气,赞道“大人当真是神机妙算。”
“找出他们的藏身之所,一网打尽。”回家一趟,再过来,方铮仍旧没多少耐性,相反,思及娘子哽咽声,方铮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些人。
那些人显然打算今夜孤注一掷,光今夜现身的就有十多人,武功都不算低,其中还有一个年轻的领头者,功夫最好,跟杨丙东有的一比。
若不是他们的人藏在暗处,用弓弩射中了他,那年轻人恐怕就跑了。
“人身受重伤,却不至死。”祝贺说。
良久,方铮起身,“随本官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