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倦书和顾摘星的梁子, 似乎从顾摘星还没出生就结下了，季舟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俩人的关系多少会好点，然而她还没看到好的迹象, 顾摘星就已经四岁了。

“我不想去幼儿园！”顾摘星哭得仿佛死了娘一般。

季舟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现在已经四岁了, 不要再像两三岁的幼稚鬼一样跟我闹好吗”

“我不想去哇哇哇……”顾摘星哭倒在地，白嫩的脸因为玩泥巴太多，此刻灰扑扑的, 眼泪一冲就冲出两道干净的‘小河流’。

季舟舟忍了忍，正要再劝, 顾倦书从旁边经过, 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让周长军送她去，别耽误我们赶飞机。”

“飞机要去哪”顾摘星的哭声小了点，好奇的看着季舟舟。

季舟舟暗道一声糟糕, 还没来得及阻止，顾倦书就蹲在了顾摘星面前, 用颇为得意的语气开口：“我要跟你妈去旅行。”

季舟舟绝望的闭上眼，顾摘星愣了一下, 接着爆发出更惨烈的哭声：“我要去旅行！我不要去幼儿园！”

“好吵, ”顾倦书不认同的起身，看向季舟舟寻求认同，“她很吵对不对”

“闭嘴。”季舟舟斜了他一眼，“你负责把她哄去幼儿园。”

她说完，顶着顾倦书不满的目光, 头也不回的回卧室睡觉了。顾倦书沉默许久，再次蹲了下来，盯着顾摘星看了许久，慢吞吞开口：“去上学。”

“我不！”季舟舟一走，顾摘星也不哭了，肉胳膊一抱哼唧一声，坚决不去幼儿园。

顾倦书思考一瞬，决定利诱：“你如果乖乖去学校，我以后就把顾氏都交给你，真的，我本来不打算给你的，只要你这次听话，我就改变主意。”

顾摘星从小就聪明，说话走路都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早，但她再聪明也只是四岁，四岁孩子的局限就在那里，所以当她听到顾倦书这句话后，不仅不觉得心动，反而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顾倦书和她对视许久，确定她没有动心后，不由得换换叹了声气，颇有些懊悔：“没你妈好骗。”好失望，果然不够可爱。

顾摘星撇了撇嘴，休息一下后本来还想嚎，但看妈妈卧室的门一直不开，自己也就没有兴趣哭了，起来哒哒跑到厨房，哄着厨房奶奶给拿了酸奶，一边喝一边跑到客厅开电视。

顾倦书眉头蹙起：“你不去学校”

“不去！”顾摘星想也不想的回答。

顾倦书看一眼时间，再不出发就要误点了，正当他打算把人直接绑去幼儿园的时候，顾摘星奶奶的声音惊叫一声：“《星星传》开始了！”

顾倦书神情一动看向电视，看到重播的是他之前恰好错过的那集后，眼睛立刻挪不开了。这个动画片是季舟舟第一部动画作品，集齐了励志、科教、成长等元素，又带一点小朋友也能接受的、恰到好处的狗血，所以一播出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是大人小孩难得都喜欢的一部剧。

此刻父女二人彻底忘记了要去上学的事，一个喝酸奶一个喝清茶，各种懒散的倚着沙发，坐得没一点正形。小东西的眼睛像季舟舟，但鼻子和嘴却很像顾倦书，此时两个人同样认真的盯着电视，那种专注劲让两个人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一集动画片结束，顾倦书猛然清醒，再看时间发现已经错过飞机，只能改签了。他眉头凝起：“顾摘星，该去学校了。”

“可是还有一集。”顾摘星不满，奶哼哼的看着他。

顾倦书斜她一眼：“你是自己走上车，还是我把你绑上去”

“还有一集，我要先看完，”顾摘星抱住枕头不想走，鬼机灵的眼睛一转，“爸爸你送我去的话，你也来不及看哦。”

“我不送你，我让司机送。”顾倦书果断回答。

顾摘星这下为难了，四岁的小脑袋瓜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顾倦书嗤了一声：“赶紧去，听话点，下次旅行说不定就带你去了。”

“爸爸骗人。”顾摘星失落的低下头。

顾倦书顿了一下，就听到顾摘星可怜兮兮的说：“爸爸不喜欢我，才不会想带着我，不管摘星多听话，爸爸都不会带我。”

四岁的奶团子，突然可怜得像棵小白菜，就算是别人的孩子，顾倦书都想抱抱了，更别说这是自己亲生的，一瞬间他更是心软。但是想到如果顾摘星不去上学，那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他的心瞬间就硬了起来。

“我没有不喜欢你，下次会带你。”顾倦书梗着脖子开口，说完顿了一下，“还有，这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

顾摘星是他顾家唯一的孩子，很少有单独接触外人的机会，更别说让外人对着她说三道四了，她突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人这么告诉她了，而且还不是外人。

“小丽说的呀。”顾摘星懵懂的回答。

顾倦书眼眸深了些，这个小丽是照顾小东西起居的佣人，看来是时候把她换掉了。他心里有了打算，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说我不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你信谁的”

顾摘星为难了。

顾倦书冷笑一声：“如果你信外人的不信我的，那你就太蠢了，顾氏交到你手里，迟早要玩完。”

顾摘星看了他一眼，撅起小嘴：“我也想相信爸爸，但是爸爸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顾倦书沉默一瞬，突然想起季舟舟之前跟自己说过，孩子小的时候，随便怎么开玩笑都可以，但是等她大了，却是一点这种玩笑都不能开了，因为孩子会因此不开心。

他当时没当回事，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爸爸道歉。”顾倦书突然开口。

顾摘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