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场陆地对海上的炮战中,元军并不能占据优势。这里的水道狭窄,战船难以快速机动,加上抛石机的射速慢,射程又逊于重型弩炮,命中率更难让人恭维。所以仗打的十分憋屈,靠的太近容易被弩炮命中,离得远了射程又不够,就如同一只螃蟹虽然看着舞动的一对吓人的大螯,可依然无法抵御海鸟准确有力的啄击。
不到半个时辰,前来助阵的敌船便有两艘被开花弹在船舷上炸开两个大洞,在试图逃离战场时沉没于海上。另有两艘船舵可能被打坏,在原地打着转转,进退不能。另外还有三艘中型战船有被在船头开了个洞,随着海水涌入,变成了倒栽葱,而被炸坏船尾的则矗立在海面上,如同挺立的巨人一般。眼看不敌,残存的敌船开始向后撤离,逃出弩炮的射程之外。
最惨的还是那些搭载金汁炮的战船,别看平时威风,可一旦被开花弹命中甲板,末日就到了,堆在上面的油罐外都已经浸透了油脂蘸火就着,又根本无法扑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化,而友船更是有多远躲多远。最倒霉的还是处于底舱中的桨手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生。
而趁宋军前沿守军被压制的功夫,元军再次开始了强渡,他们这次一次便派出了足有四、五十艘轻型战船,在海面上排成横队,拉开距离向海田岛北部防线展开冲击。在他们的后边又有船队集结,敌兵过船到小船上作为第二波登陆力量。
“令赵孟锦向白沙岛西侧集结的敌船队发射火箭弹,阻止后续敌兵增援!”张世杰看看战场上的形势,海田岛现在成了敌军重点攻击的对象,打得热火朝天,可新埠岛那边却静悄悄,他皱皱眉下令道。
“这仗双方打的都别扭!”赵昺放下望远镜嘟囔道。
敌军显然对于这种远程火力对决的模式极为陌生,大不同以往直接下船便向滩头攻击的模式,而现在他们想上岸必须要要渡过漫长的海面;宋军这边却是头一次进行抗登陆作战,经验明显不足,尤其是缺乏相互配合,只知道守护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另外赵昺觉得编制还不合理,宋军基本上是以一个指挥为作战单位,然后便直接跳到将,如此一来缺乏中间指挥层,大兵团作战还好,可遇到这种分兵保守的战事一个统领要兼顾十几个营的指挥,显然是力不从心,顾此失彼。而中型、重型弩炮及抛石机的指挥权都在统制之手,统制一层无权指挥,只能指挥配属到指挥一级的轻型弩炮。兵力调度又在统领之处,地位难免显得有些尴尬。
“是啊,陛下。”张世杰虽然没有听清楚小皇帝嘟囔什么,可看其神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便顺着说道。
“军改已经势在必行,这一仗后我们就要议过!”赵昺听了扭头看看张世杰,十分奇怪他是否也有这心思,好一会儿也没确定,但还是给其吹了吹风儿。
“啊?!陛下,敌军已经开始架桥了!”张世杰愣了下,不及细想指指白沙岛方向道。
“他们这是要全线发起进攻了!”赵昺瞅瞅白沙岛方向,又看看河口方向道。
刚刚这边炮战正急,那边白沙岛的元军也正在忙着架设浮桥。元军先将舟船划入水道中,然后横过下锚固定,再与前后的船只以绳索相连,搭上木板,如此往复便形成一道浮桥。而现在却是几道浮桥同时在搭建,同时指向海田岛,显然敌军在攻取河口失败后想先夺取海田岛。那样进可以攻击卫城,固守则能牵制新埠岛的守军,从侧翼攻击把守河口后军,掩护船队深入南渡江。
“正是,敌军是想一举攻下海田岛,从而就占据要点,夺取了战斗的主动权!”张世杰言道,“陛下,是否将右军调过来增援卫城?”
“现在战斗刚刚开始,不要着急,他们主攻海田岛未必不是败笔。且敌军兵力强盛,很可能还会在加强南渡江左岸发动助攻,以便控制江口,那样后军的压力将剧增。右军还是暂不要动,待战局进一步明朗时再调不迟。”赵昺摇摇头道。
“陛下说的有理,但是万一海田岛失守,再调右军是不是有些迟了?”张世杰明白陛下的意思,敌军攻击海田岛将受到海岸、新埠岛的夹击,但是前提是防守海岸的后军必须仍能守住阵地。因此他还是有些担心只凭后军一部难以承担这个重任。
“枢帅不要忘了,后军的兵力比之中军还要雄厚,且在泉州之战中打的十分出色。而我们的水军还未动,只要他们加入战局,形势就会大变的。”赵昺笑笑道。后军在与江璆出兵雷州时,兵员曾得到大规模的扩充,最强盛时近两万人之多。
‘轰、轰、轰……’赵昺的话音刚落,爆炸声连连响起,新埠岛上火箭齐发对集结于白沙岛南部的敌军开始覆盖射击,而海田岛上也是火力齐开,火箭弹射向正在过船的敌军,弩炮则向海面上的敌船进行打击,后军也同时开火从侧翼支援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