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襄阳炮还要厉害?”张弘略听了眉头紧皱道。
“襄阳炮与之相比,速度太慢,移动困难,简直就是靶垛子,不及发射就被摧毁了。且威力也远逊于南军的威远炮,两尺厚的城墙也是一击而破。”张珪叹口气道。
“所以汝选择城防更为坚固的保州阻敌,而放弃失修的真定城!”张弘略言道。
“正是,南军一路北侵多少州县皆是一战而平,堡寨更是摧枯拉朽一般,根本挡不住南军火炮之威。他们不肯撤出真定城只是在浪费兵力,徒耗钱粮,可吾好言相劝其仍不为所动。”张珪无奈地道。
“董家和史家视真定为根本之地,尤其是在这多事之秋,岂能轻易舍去。而他们迁到保州,又不愿看咱们的脸色,也难放下世家的面子。”张弘略点点头又道,“不过汝也不要着急,亦不要再劝,他们吃了亏就明白了。”
“同殿称臣,吾也不愿看他们就此泯灭。六伯可曾听说,济南城破前严家上下百口尽被屠戮,虽有人言是溃兵所为,但严家养有家兵,岂是溃兵所能做到的,吾猜测定是南朝暗中所为!”张珪悄声道。
“我也听闻河南、河北的一些豪强世家满门被屠之事。虽同为汉氏,但南人视我们这些替大元打天下的北人为仇敌,恨我们尤甚蒙古人,做出灭门之事并不意外。”张弘略道,“你父曾受命灭宋,追剿残宋朝廷,杀伤南朝臣僚甚重,逼死景炎帝,与南朝皇帝可以说是灭国破家之仇,其绝不会放过我们张氏,只怕连请降的机会都会给。”
“南朝与我有杀父的不共戴天之仇,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我唯有死战一途!”张珪恨恨地道。
“唉……”张弘略轻叹口气道,“朝中有消息传来,大汗对汝在大名战败甚是恼怒,本欲将你召回京中问罪。只是大敌当前,众臣为你开脱,才准戴罪立功。若是此战不利,再难有回旋之余地了!”
“大汗对吾寄予厚望,但吾却辜负了大汗的厚望,不但未能救下大名,反而折损了诸多兵将,本应问罪。而今只有一死以报君恩,也算不负我张氏满门忠烈!”张珪言道。
“汝有为国尽忠之心,我心中甚慰,想你父在天有灵也会含笑九泉。”张弘范点点头道,“不过你父只生有你一个独子,不能断了门脉。我以让张玠将景武和景鲁暗中送出京城,安置于妥善之处,但有意外也好延续血脉!”
“谢六伯!”张珪愣了下施礼谢过,又不解地道,“想我张氏先后为大元南征北战,血洒疆场,建立无数功勋,大汗难道会如此无情吗?”
“以防万一而已,吾也命各脉择选一位嫡子离开保州,若有意外也可保不会绝嗣!”张弘略没有多做解释,平静地道。
“六伯不必悲观,而今各地勤王军正不断赶赴京师,大汗一定会调集大军增援保州的!”张珪知道六伯十几岁便随祖父征战,又入朝为官,宦海沉浮几十年,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番似是交待后事的话语来,但此时他也只能略做安慰。
“嗯,如此最好。但你还是要做好孤立无援的准备,长期坚守的准备,吾也会命族中全力支持,你放手而为吧!”张弘略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道。
“六伯……”张珪望着面前已经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时哽咽。其虽然未多做解释,但是他也知其意,不要将宝压在朝廷上,一切全要靠自己。而他也将举全族之力支持,也可以说把满族的性命和前途皆押在了他的身上。
“不要难过,我张氏自起兵助元便屡经危难,数次灭门之灾,却也安然度过。现下虽然惊险,却也非毫无转机,只要我们胜了,便能重获圣宠,再次崛起!”张弘略拍拍其的肩膀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