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学司和县衙分属两个系统,按理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真要论起来, 楚辞的权力还没知县大。但楚辞是一府提学,又是外放的京官, 果县县令怎么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是以,张县令一看到楚辞的名贴, 就马上命人把他请了进来。
“下官张中见过提学大人。”张县令亲自到房门口相迎,在看见楚辞时, 心里不免有些唏嘘,这么年轻呢
“张大人不用多礼。楚某此次上门,是为一事而来。”
“大人请上座。不知大人是为何事而来”
“朝廷有令,普通百姓不许私设赌坊,只有拿到官府开具的文书方可, 是也不是”楚辞没有直言,反而问起了问题。
张县令点了点头“是, 我们果县不大,县城内只有一家赌坊, 里头所有物件都是齐全的。难道是这赌坊出了问题吗”
年前才收了他们上供的银子, 这会儿就出问题了张县令有些纠结, 等会该怎么处置会比较妥当
“不是这家赌坊出了问题,而且楚某今日逛庙会之时, 发现有众多村民聚赌于桥洞之下, 听说他们日日复如此, 不知县令大人可曾听说过”楚辞面带微笑, 眼里却透出一丝审视,让张县令倍感压力。
他连忙否认“楚大人,下官以前从未听说有此事村民愚昧,不知其中缘由,下官马上派人将他们驱散,必定不让此事再次发生。”
“张大人且慢。”楚辞拦住了他,“驱散村民只能作用一时,待官府没有注意的时候,村民们便会故态复萌,长此以往,不利于村民们养成良好的风气。”
“那,依大人的意思,是想让下官将他们抓起来惩戒,以免他们再次犯错这,是否太过严苛”张大人斟酌用词,其实就是觉得太麻烦了。在他看来,做的这些都没太大的意义。
楚辞看出他神色间的轻忽,便贫困“适当的惩戒是很必要的。当日皇上派我南下,为的就是清风正气,以免上梁不正下梁歪,影响到那些幼童们。若如此反复下去,漳州府的风气永远都不可能好了。”
张县令听他搬出了皇上,顿时冷汗直流。他怕万一这楚辞在递折子时胡乱说几句话,便害了他的官途,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楚辞见他不再嫌麻烦,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些村民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若用刑不甚伤了身子,倒带累了一家老小。不如这样,待将这些村民抓到后,由本官对他们晓以大义,使他们日后不再犯,可好”
张县令面上捎带着惶恐点了点头,心里却嗤笑一声,还真是个书呆子。如果道理讲得通,还要衙差干什么不过,既然他想揽过此事,就由他去吧,横竖最后也怪不了他。
“楚大人愿意插手此事,教化百姓,下官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待会下官便让人去各个桥洞底下找那些赌徒。”
“眼看天色不早,待衙差们到那里时,恐怕天都黑了。黑灯瞎火的,那些村民随便往哪个草垛里一钻,人就找不见了。不如等明天再去。”楚辞提议道。
张县令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天一早,县衙的衙差们便蜂拥而出,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人全部抓住了。除了人之外,他们还缴获了一些工具,什么骰子牌九的,应有尽有,样式繁多,和赌坊也差不了太多。
衙差们之所以能够立刻抓住这些人,还是因为他们早有耳闻,甚至有人在闲暇时自己也去过。在他们看来,小赌怡情,不过是玩玩罢了,又不是真的去赌。他们县太爷也不知是抽什么风,原本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今日却较起真来,还下令一个都不许放过。
这些村民被抓时是很、懵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要抓他们,还以为是供奉不够,让他们变着法的过来要钱。
彼时楚辞刚从客栈过来,见衙门里蹲着这么多人,便明白是衙差们将人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