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决掉夹在门缝里的这些尸人之后,城门终于关上了。
紧接着八根两人合抱粗的木桩反扣上,大邑城的大门彻底封上。
对于如此高的城墙,外面的尸人们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冲击城门,企图撞开城门。
而这些可怜的人们,终于又求得了一线生机,为自己多换来了一个明天。
大邑城的城墙非雍城那种县城的城墙可比,无论是高度还是坚硬程度,以现在的尸人规模根本无法破开。
所以,李乘昭他们暂时安全了,刻成功逃进大邑城的这些人都暂时安全了。
李乘昭放下自己背上的孩子,小孩惨的神色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李乘昭捏了捏他的小脸:“现在安全了。小子,为了救你本王可差点没命了。”
刚刚从阎王殿门口走了一圈回来,小孩仍旧是处于有些懵的状态。
“我们——真的安全了吗?”
李乘昭望向背后的城门,尸人们在努力地撞击着城门,可城门依旧巍然不动。
“暂时算安全了。”
“可我的爸妈为了救我,都死了……如今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人了,没有人再关心我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孩似乎是想起了伤心事,顿时哇哇哇得大声哭了出来。
兴许是一连串的变故让孩子都没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情绪。如今终于安全了,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宣泄了出来。
亦或许是想到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只有自己孤独一人,悲从中来顿感绝望。
李乘昭就站在一边,既没有打断阻止也没有劝说。
或许,此时让这孩子大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对他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慰。
看着眼前哭泣的小孩,李乘昭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些早已被他刻意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
突然,眼前一黑,李乘昭彻底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严东集见状立刻飞奔过来,抱起严东集,一向冷静沉着的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王爷,王爷,您没事吧?王爷……”
面对严东集的呼唤,李乘昭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夫——大夫,雪姑娘,雪姑娘!”
正在忙着救治伤员的花间雪闻声赶过来。
“雪姑娘,王爷他——”
花间雪先是打探李乘昭的鼻息,随后把他的脉,最后缓缓说道:“他没事。只是因为连续几日没有休息,操劳过度,加之压力过大。如今安全了,压力一瞬间释放导致的暂时性昏厥而已。休养一晚上,我再开点药给他喝下,他明日应该就能醒来。”
有了花间雪的话,严东集这才放下心来。
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李乘昭,这才想起,原来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并非是无所不能的神。
可这几日,在每个人的心中,不知不觉间都把他当做了顶天立地的神,指引着方向带领大家活着来到了大邑城。
严东集了解李乘昭,他只是传闻和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不正经的纨绔子弟,生性随和的他也乐得去维持一个人们心中固有的形象。
可严东集非常清楚,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位爱国爱民,对这个国家比任何人都忠诚的人。
只是,大部分的人不愿意去相信他是这样的人罢了。
更多的人愿意去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事情,而并非是真正的真相。
……
李乘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梦。
陌生是因为隔了很久远,熟悉是因为他真真切切不止一次做过这个梦,或者说经历过这场梦的情景。
那是很多年前,大雪纷飞的季节,南唐皇宫沉浸在一片雪白之中。除了守值的禁卫士兵以及来回忙碌的宫人们,整个皇宫都显得很宁静,唯有那絮絮的落雪声。
平日里热闹的皇宫难得只有在这寒冬里才会留下暂时的宁静,这片宁静让人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御书房前的太和广场,白雪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一片洁白的广场上却跪着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孩童。
孩童包子脸,粉嫩通红的脸蛋格外惹人怜爱。
可是此刻孩童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容,低着头,牙齿上下打着架,嘴里不停地呼出白气,身体因为寒冷止不住地发抖。
原本华贵的裘服之上也因为长时间的静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这样的天气,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也未必能够承受,何况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他现在没有直接冻晕过去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御书房内
香雾缭绕,四周旺盛的炉火让御书房里的温度与外面的光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唐皇帝李璟端坐在案桌前,正在审阅大臣们递上来的奏章。
服饰李璟左右多年的内侍老太监张力则在一旁研墨伺候左右。
“陛下,九皇子可是在殿外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毕竟是孩子,身子单薄,哪受得了如此风寒侵袭。若是因此得了病就不好啦。要不,还是把九皇子唤进殿内吧!”
李璟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正是因为年纪小,更要好好惩治一番。力则,你看看这小子干的什么事。年纪尚小却却仗着生母为皇后,长兄为太子就目中无人,居然当众殴打皇兄,顶撞自己的先生,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身为我皇室子弟,行事怎能如此不受约束。如何作天下百姓的表率?就让他在外面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张力则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摇了摇头。身为內侍的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敢多言。何况说太多,对九皇子来说未必是好事。
男孩都已经快冻成一个雪人了,身体已经麻木到失去了感知。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跪多久,只是母后对他说,父王不召见绝对不离开。
对于母后的话,他想来奉为圣旨。
就在这个时候,太和广场上传来了争吵之声。
太和广场乃是皇家内院禁地,何人敢在此大声喧哗?
“让开,本宫要见父王。”
“太子殿下,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陛下正在批阅奏章,概不见客。你若是要见陛下,我等禀报之后等候陛下召见。您这样硬闯,我们实难做人。”
“你们让是不让?不让,本宫便硬闯了。”
没过多久,太和广场上走上前来一人。
是一位高大挺拔的少年。金冠长发,面容俊俏,如世俗小说里那些翩翩公子一般,衣服前绣的四爪金龙格外醒目。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更加高大,更加光辉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