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祭商心尖一疼,嗓音微哑,“你让我去哪?”
“去哪儿都好。”
君子籍不敢看祭商的眼睛,那里面像是有支离破碎的碎刀子,多看上一眼,心里就多疼一分。
他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好像要甩掉她,“去哪儿都行,离开君家。”
“君子籍。”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
君子籍脚步不敢慢,埋头向前走着,知道她心里肯定气死他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出来,下一秒,他手腕忽地一紧。
他被祭商硬生生地拽住,身体控制不住地转过身。
他看着祭商脸上震怒的表情,眼泪像珍珠似的静静地从脸上滑落。
脸上只有让她感到无力的平静。
祭商看着他,“因为刚刚那个女人吗?”
君子籍边摇头边掉眼泪,不说话。
他这样子,最让人拿他没辙。
君子籍强硬地从祭商手中抽出胳膊,怕再拖下去,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转眼就消散了。
“不是因为她。”或者说不止是因为她,君子籍说:“因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格外疲惫。
“祭商,你走吧。”
空气沉默了几秒,祭商说:“所以,还是因为别人。”
那个夜里过去,祭商就丝毫不意外会有今天,她太了解他了。
他的观念就注定了,这件事无法从他心里过去,无论怎么做,他都要折磨死自己才甘心。
可要问她后悔吗?后悔。
后悔应该再冷静一点,应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再把那些人一个个解决掉,用最残忍的方式。
他们死得还是太轻松了。
伤害乖宝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君子籍心里针扎般的疼,难以忍受似的,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乖宝……”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是丝丝缕缕的细线萦绕成了一张网,纠缠着透不过气。
她轻声问:“你就不能多偏心我一点吗?”
一句话,让君子籍溃不成军,他捂着胸口,就连那个夜里都没有现在这么疼。
他逃似的,身影转眼消失在眼前。
回到房间,他像是一下被抽空了身体内的所有力气,蹲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如果她在,一定要心疼死了。
祭商还留在原地,似被冻住的雕塑,站得半边身子都有些发僵。
朗渊从她身后过来,“尊上……”
这是去真玄居的必经之路,他刚处理完杜琼莉的后事。
那女人也是个心狠的,故意把孩子弄没了,就是为了吸引君子籍过去,给君易成报仇。
他们从房间出来时的状态朗渊看到了,能当上护法,自然不会像表面那样,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几乎能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祭商动了动,没吭声。
朗渊小心翼翼地问:“尊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想必公子已经赶他们走了,要继续留在这儿吗?
“去收拾东西走吧。”
朗渊对她这个决定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死缠烂打也是尊上会做的事,但尊上最想看到的,还是公子能够好过一些吧。
祭商像在说服自己,“这是他想看到的,那就如他的愿。”
【唉……但以后你就只能隔着君府高高的墙,想见他也只能偷偷看上一眼。】
001:【宿主,你该冷静点的。】
但001看着【110】的好感度,觉得她能像如今这样也不容易了。
这个好感度,按照正常人来说,若心爱之人执意要离开,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毁天灭地的事也不奇怪。
而到现在为止,宿主的状态已经很平和了。
这忍耐力很逆天了。
祭商没理它,离开了君府,第一时间就去了天界。
那日,那把剑上沾了众仙的血,却没再伤一条命。
即便天帝在那把剑下都过不了一招。
天帝落败后,心中不免身上几分惧意。
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狼狈地倒在昆仑殿,“你造成这么多杀戮,真的不怕天不容你?”
祭商收了剑,淡淡道:“这世上没有本神去不了的地方。”
哦,除了他身边。
“天算老几?”
祭商烧了那本已经没有君子籍名字的仙籍,之后去老君那儿搜刮了许多仙丹仙草,再去了东境。
据说妖界有一种草药,能够麻痹人的痛感。
她来到残浮河边,看着血红的河水,还散发着腥臭味,嫌弃着脸跳下去了。
那草药挺好找的。
是一株闪闪发光的绿色植物,她揪下来最小的一片叶子吃了,开始有些怀疑它的作用。
也可能是因为她特殊,所以对她不管用。
回到君府,她将药给了朗渊。
朗渊不用听她吩咐就知道给谁的,有些心虚。
尊上既然知道公子受了伤,那也一定知道他是去了天界。
朗渊转头准备走。
祭商将他叫住,表情有些犹豫,“这药,能止痛吗?”
朗渊:“那定是能的,在我们妖界可是神药呢。”
“哦。”
真的是只对她不管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