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和恶魔做过交易。”
从那之后,他就被恶魔缠上了。
他也知道,那只恶魔每当出现在自己身边,之后他的内心就会滋生出阴暗的情绪,直至将他整个身体填满。
将他同化成了宛如恶魔一般的人。
那年是十六岁,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
和恶魔做过交易之后,他就后悔了。
整整十年,他在恶魔的影响下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他同样痛苦。
可他不会将这些全部怪罪在恶魔身上。
他知道,定是自己本身就有问题,才会被恶魔盯上。
因为他恨晏启云和晏博文,就算没有恶魔,他也一定是个糟糕透的人。
还好,他心中始终有一道声音在告诫自己——不要伤及无辜。
他将这道声音看得很重。
有在好好遵守。
这才能,以不算太糟糕的样子,遇到她。
…
这个夜晚,晏随没有等到祭商。
差不多快十二点的时候,满盈从这里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晏随拿着遥控器,将房间的灯关掉,只留下一盏窗户边的落地灯。
那盏落地灯本来是在床尾的,被晏随挪到了窗边。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子里的双手放在腹部,食指相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清澈的银灰色眼眸望着天花板,眼中清明,一点困意都没有。
近些天,他总是等祭商等到大半夜。
已经成了习惯。
不到点是睡不着的。
正是这时,房间内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静寂,耳边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
晏随眸光一沉,那双向玻璃珠一般剔透的银灰眸子,宛如蒙上了一层雾沉沉的霾。
他坐起身,看着伫立在床尾的恶魔。
恶魔身后漆黑的翅膀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司断看着晏随异样的眸色,眉峰微动,“你的眼睛……”
晏随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朝他扔过去,压抑着怒火,“滚!”
每次这只恶魔出现在身边,他都无法做到绝对的冷静。
司断挥了下翅膀,将水杯打落在地。
他并未生气,显然已经习惯了晏随对他的态度。
“你的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生这么大的气,不怕再住到那冷冰冰的医院吗?”
晏随冷漠地看着他。
司断已经在这附近守了好几天,确定祭商不在这儿,突然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才敢出现在晏随身边。
他不觉得是自己胆小,他只是足够谨慎。
司断继续自己的诱惑大计。
他缠着晏随的这十年,除了诱惑他继续和自己做交易,也没有别的目的了。
“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仇恨。”
“你不记得晏启云和晏博文是怎么对你的吗?他们将幼小的你独自扔在后院,让你自生自灭。”
“你忘记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吗?”
“你生日那天,下着大雪,晏启云却带着晏博文出去旅游,还特意将下人全部遣散回家,只留你自己一个人在那栋破楼里,你快冻死了,你记得吗?”
带着蛊惑的声音钻进晏随脑子里,那些过去太久已经变得模糊的记忆,重新清晰起来。
“还有,是你十六岁生日那天,晏启云还特意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你以为他是要补偿你,却没想到他当着宾客的面,说晏氏的继承人是晏博文。”
“那个晚上他没有给你一个眼神,面对你的质问,却说,他只想没有过你这个儿子,让你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