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把黑天劫奴派出去,试试效果如何。”
随着赵穆话音一落,暖阁大门忽然敞开,从中款款走出众多宫娥。
素白长裙,身姿窈窕。
明眸合动之间,流转着无形灵韵。
刘进与谷大勇面色震动,眼中浮现一抹惊愕。
大内八虎,各个都是凡境六重的练气高手。
其中,又属他们两人境界最高!
修炼天罡童子功,真气精纯浑厚。
联手之下,凡境七重都能战而胜之。
可面对约莫有三十人的柔弱宫娥,这两位执掌黑龙台的指挥使,却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危险。
黑天劫奴!
各个都是具备神通,凝练精气的神变高手!
“殿下到底如何做到!凡境八重……这么多人!虽然还未凝聚武道意志,可那股若隐若现的神意却是做不得假!”
刘进心头颤动,努力收敛杂念。
用深深地敬服之心,把不敢置信的怀疑情绪压了下去。
随手之间,造就凡境六重的练气高手。
还可以归咎于丹药、功法之效。
但凡境八重,乃是炼神之境。
并没有那么容易突破。
即便是位列正宗的天龙禅院、云中居和混元道的首座长老。
终其一生,可能也就止步于凡境七重了。
“什么时候,神变高手变成地里的大白菜,随便都能见到了。”
谷大勇心思没有那么内敛,惊讶之色浮于表面。
“殿下,那群乱党如何处置?”
身为劫主的云漱玉,躬身问道。
“凡有反抗、袭击之行为,就地格杀。”
赵穆淡淡说着,似乎并不把三大门阀放在心上。
尽管黑天书所速成的炼神高手,还未凝聚武道意志,只算是半成品。
但她们凝练天地精气,神意敏锐。
加之劫力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真要对上江湖之中的神变高手,修习四体通、五神通的黑天劫奴,不会差上多少。
更何况,赵穆还特地传授了出自《九阴真经》的摧坚神爪。
莫说拿下天京城中的乱党,即便灭了天京城中势力最大的帮派。
刀剑盟,灵鹤观都毫无问题。
“遵命。”
云漱玉脚尖点地,气流荡开。
如莲花绽放,掠出暖阁。
她为劫奴,得了乱神绝智的太虚眼。
而后,再为劫主。
收纳众多劫力,分别定住两处劫海。
得了四体通的“无量足”,五神通的“瞳中剑”。
一者步法轻功,一者杀人之术。
纵然神变巅峰,也难从她手里讨到好处。
“前边带路。”
面对皇储殿下,云漱玉温婉柔媚,无有半点放肆。
可换成刘进、谷大勇之流,便就恢复疏离冷淡。
本就是被这位云尚宫提拔上来的大内八虎,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
轻轻点头,快步而行。
数十盏宫灯焰火飘荡,散发亮光。
只是片刻,便就出了皇城正门。
“杀人不能治国,可杀人却能扫清阻碍。”
“都说世家门阀盘根错节,关系复杂,难以理清。”
“可纵然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只要没了根基,迟早也要垮塌。”
赵穆背过身去,回到暖阁坐榻上。
双眸紧闭,呼吸之间。
气息隐约形成云霞,蒸腾翻滚。
六大圣地在等自己气数衰竭、气运衰弱。
而他,乐见其成。
越是积蓄深厚,越有底气去改天换地,再造乾坤。
同样。
也越有机会完成元皇的未竟之功,对抗天地大劫,纪元生灭。
皇朝之梦,神朝之愿,道阻且长,无非是看谁能走得更远了。
……
……
天京。
灵鹤观。
深夜时分,陆陆续续有十几辆马车停于道观大门前。
迎客的道童分别对照身份和手持的拜帖,而后放人进去。
半个时辰过去,贵客悉数到齐。
一间客房之内,约莫二十多人挤在里面。
或站或坐,或喜或忧。
他们要么是朝中大臣,要么是门阀代表。
其中以三人为首。
一是右相。
此人官职最高,威望最足。
这次有着“结党”嫌疑的私下聚会,便是由他发起。
一是范阳卢氏,陈郡谢氏的两个代表人物。
卢子维,谢敬先。
“今日把诸位叫过来,为的是什么,想必你们心里也明白。”
右相屈指敲了敲桌面,他坐于众人中间,俨然一派先生气度、长者风范。
“殿下欲推行科举,弃士族芝兰宝树而不用,却要去田野里拔几株野草、弄几块朽木放到朝堂上。”
“舍本逐末,是何道理?”
“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听闻此言,卢子维双眼放光,点头道:
“右相所言极是!”
“科举之法,实在可笑!”
“别说乡野之中的泥腿子了,就是寒门子弟又有多少机会,读过几本圣人经典?”
“选士、选官,自然要看出身、德行、才学。”
“倘若人人都可科举,人人都可入仕,那岂不是说,什么农夫、工匠、商贾之流,都能与我等并列?”
“这既是辱没圣人学问,也是把诸位名门的声望踩在脚下。”
“我宁愿弃官不做,隐居于山林之间,也绝不受此羞辱!”
这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言辞颇为锋利,竟然赢得满堂喝彩。
就连右相都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圣人学问,理当悬于高阁。
如若人人都可读,捧在贩夫走卒之手,那是大大的不敬。
“子维兄说得很对,殿下还未登基,便已经大力打压门阀,还打算掘世家之根基,若是我们继续坐以待毙,恐怕更没有好下场。”
显得颇为年轻的谢敬先洒然一笑,为群情激奋的氛围再添了一把火。
这位陈郡谢氏的俊才,做得一手好诗文。
年纪轻轻,便已经名动天京。
只等两年后,世家评议结束,就可以被推荐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