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你的窗户是我砸的,我赔,我全赔……”白树航大概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染着一头黄毛,吓得浑身直哆嗦。
陆子安听出点意思来了:“我窗户,你砸的?”
“是,就是这个不肖子孙,陆先生真是对不住,您对我们白家有大恩,我们却恩将仇报!”叔爷爷中气十足,一脚踩在白树航撑在地面的右手上:“您伤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我赔您一只!”
“……”陆子安有点懵。
白树航吓得眼圈都红了,却还是咬着牙不肯哭出声,只是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沈曼歌冷不丁说了句:“右手。”
陆子安瞥了她一眼,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意思很明显:她觉得白家人在演戏,辣么大一创口贴,看不见呐?
“好!”白家叔爷爷一抬手,白梓航刷地拉开衣服,递过一把刀。
卧槽,来真格的啊!
眼看叔爷爷废话都不说一句,直接一刀砍下去,陆子安连忙拦住。
“陆先生你别拦着,他行事如此不周全,留着这手也没用!”叔爷爷虽然牛迈,力气却不小。
地上的白树航真的吓哭了,平时他整个一公子哥儿,家里管教得严,他染发什么的都是偷偷在外头染,回家的时候就染回去,这回突然听到爷爷被人气得心脏病发作,脾气一上来他顺着水管爬上来一砖头就把他窗户给砸了。
以前他再怎么皮,顶多被训一顿,撑死也就抽一顿,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在家里打得半死,身上全是淤青,要就这样也就算了,结果来这竟然还说要把他赶出白家!
他抓上去抱着陆子安的腿号啕大哭:“陆大哥!陆大叔!陆大爷!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他已经被吓得要死,却也不敢提要求,只是哭着恳求。
“你求陆先生做什么!这是我的意思!陆先生你让开,我动作很快的,一刀就了结了!”
陆子安哭笑不得:“老爷子,我真没事,就手上一道小口子,你这一刀砍下去,会毁了他一辈子的,而且我要他的手干嘛啊?这又不是古代,咱不兴这套,啊!”
叔爷爷却并没有因为他拦着而故意要去砍,略一沉吟,竟真的收了刀,把刀往旁边一扔,理理袖子:“陆先生说的有道理,砍他一只手反而坏了先生名声,这样,我会将白树航逐出白家,户口也迁出去,明日梓航再重新上门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老人家雷厉风行,根本没给陆子安拒绝的时间,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来,又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
客厅马上又只剩下陆子安与沈曼歌大眼瞪小眼,半晌,两个人都无奈地笑了。
白家人真的……咋都这么死脑筋,古板成这样的真是没见过!
最后陆子安辗转了好几个人才弄到白梓航的号码,好说歹说才说服他把白树航留在白家。
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给个教训就行了,真要赶尽杀绝他也做不出来。
白家的态度他也看明白了,这事应该不是他们捣鼓的,白家人都挺死板的,想不出这种阴招。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家人道歉的方式会这么……特别。
第二天一大早,白梓航送来道歉的礼品中,一盒子藏书简直闪瞎了陆子安的眼睛。
“《浮雕三技》、《清漆技巧》?”陆子安连着看了两本书的书名,知道这是白家绝技的精髓所在,连忙将盒子一推:“这个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