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东岸,突然出现一片人马的身影,而且越往后,人马越是密集,像涨了潮了一般。
高义欢骑在黑驹子上,驻立在道路旁,看着他的属下发足狂奔,不少百姓也相互搀扶着快步往西,不时便有人跌倒在地,然后立刻又爬了起来,继续前行。
现在二哥有八千多匹战马,要说一人一匹,都勉强足够,可是大多数士卒,连马都没见过几回,便别说骑马了。
一路上有不少士卒尝试着骑上去奔驰,结果现在大都同伤兵一起躺在了板车上,以至于大军有这么多马,却没有多少人骑乘,只有一部分人能勉强坐稳慢行,让高二哥感到一阵憋屈。
清军的速度比高义欢预料的要快很多,身后博洛恨急了高义欢,日夜不停的追击过来,已经出现在高义欢的身后。
如果拥有这么多战马,并且先跑了几天,还被鞑子追上,那高义欢就像拿着金饭碗,还被饿死一样可笑。
这时以是高义欢从南旺湖西撤的第六天,也就是在今天早上,后面的人马发现清军追了上来。
从南旺湖西撤的路上,高义欢途中遇见不少逃往归德的百姓,有的是南旺湖那批被掳的百姓,有的则是几天前没有跟随季国风去徐州,而是转道去归德的成武县百姓,这些人挡在路上,所以道路并不通畅,降低了大军行进的速度。
高义欢原本以为这些百姓大多会奔向南直隶,毕竟那边是明朝的地盘,同时又比较富裕,但谁知到许多百姓都没往南,而是往西面奔逃,欲进入大顺军控制的地盘。
高义欢起初有些不解,后来一问,然后稍微一想,才明白过来。
清军每一次入寇,对于明朝的威信,以及在北方的统治,其实都是一次动摇。每一次清军入寇,都会给百姓带来灾难,同时将明朝的无能为力,展现在百姓面前。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百姓或许还能承受,但五次六次之后,是人都忍受不住,便让百姓对朝廷彻底不抱希望了。
山东的百姓并没有见识过闯贼的凶狠和残暴,反而听过均田免粮的口号。
这次清军入寇山东,已经让他们不在相信朝廷,他们便把希望寄托在西面兴起的闯贼身上,而他们一旦选择相信闯贼均田免粮的口号,把希望寄托在了大顺国身上,你再跟他们说其实李自成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很残暴,他们便多半不会信了。
此时高义欢距离渡河地点还有三十里,大军至少还需要半天时间才能赶到河边。
“吴世昭,派去报信的人出发没有?”高义欢拉了下马缰,安抚胯下有些躁动的战马。
吴世昭神情有些严肃的回道:“回禀将军,派出去的人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发,去通知兴豪和刘都尉搭建浮桥了。”
现在高义欢的人马和物资太多,用船运速度太慢,必须要有浮桥,才能快速通过。
高义欢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下西撤的队伍已经成了一锅粥,沉声说道:“你再派人过去,让他们务必动作迅速一点,保证我的人马一到,就能过河。”
吴世昭忙抱拳领命,这时刘黑子又骑马从后奔驰过来,老远便大身喊道:“高兄弟,鞑子来得好快,离我们只有四五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