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还有十多万人在汉水之南,他不走,高义欢隔着汉水,很难夺下襄阳。
如果左良玉发起疯来,要找他寻仇,变成他和左良玉厮杀,最后让张献忠渔翁得利,襄阳落入张献忠之手,那高义欢便是白忙活一场,只能从新退回河南,他南进的策略,便就此夭折了。
高义欢没有想到,左梦庚这个傻子会跑出城,还被他给围歼了。
现在到底是交战的时候,已经被杀,还是被俘,他也弄不清楚。
赵柱子见高义欢一脸急色,不敢怠慢,忙出去找金声桓,然后两人一起骑马去城外寻找左梦庚。
高义欢带来的人马并不算多,当时没功夫看管战俘,所以都交给襄阳的百姓看管。
这些百姓恨死了左良玉,左梦庚如果落在他们手里,能不能活,还真的不好说。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大堂内点着几根蜡烛,高义欢却没有休息,而是在堂上来回疾走。
说来也是个笑话,高义欢还没为谁的生死这么担心过,第一个让他操碎心的人,居然是个可能降清的大汉奸左梦庚。
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柱子匆匆疾步走进大堂,急声道:“二哥,找到了。”
“死了没?”高义欢忙停下步子,摆头问道:“人在哪里?”
“没死,人在堂外,不过被打得他娘都不认识,幸亏金声桓眼睛尖,才从死人堆里,给翻了出来!”赵柱子舔了舔嘴唇,“娘个劈,那帮流民真是手狠,前面俘虏的几千人,几乎都被整死,左梦庚被丢在尸体中,幸亏没人掩埋。”
“没死就好。”高义欢听了不禁松了口气,遂即又道:“人被打成啥样呢?带来没?”
“就在外面,我让人抬进来。”赵柱子说完,拱了拱手,便急匆匆的出去。
不多时,他和金声桓就领着几名士卒,抬着一副担架,进了大堂。
高义欢等士卒将担架放在地上,忙走上前来一看,不禁吸了口凉气,“这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吧。”
躺在担架上的左梦庚被拔了个精光,头朝下的趴在担架上,浑身都是淤青,背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是被利器击打和割破的创口,不过腚上却盖着一块白布,被一个硬物撑起一个帐篷。
这让高义欢目光落在帐篷上,不禁微微一愣,左梦庚这么厉害?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方向不对,家伙事不可能长在屁股上,于是他忙蹲下去将白布掀开,便见一根粗壮的木棍插在左梦庚的里,下端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瞎胡闹!”高义欢不禁将脸一板,“这个样子,老子怎么将人还给左良玉,怎么同左良玉交易?”
这要是送过江去,左良玉恐怕以为他故意羞辱他,非同他玩命不可。
当下高义欢便蹲了下去,伸手握住那木棍准备拔出来,金声桓却蹲下来,伸手阻止,一脸正色道:“将军,别拔,插太深,拔出来会血崩,止不住就麻烦了。”
高义欢闻语收住手,扭头道:“柱子,你去把吴医官叫来,给左梦庚看一看,不能让他死在我这里。”
白天的厮杀过后,襄阳和樊城都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夜幕降临,月儿和星辰都影藏在云层中,天空一片漆黑,地面上汉江两岸,却点点的火炬移动,灯火通明,宛如繁星,仿佛天地倒了过来。
这时两军隔江对持,为了防备对方偷袭,高义欢和左良玉都安排了大批人马沿江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