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瓷等人在茶楼里,听了一阵,脸色便已经大变。
他们以前能够压低粮价,是吃准了两点。第一是百姓为了交赋税,为了购买食盐等必须品,收了粮食后,肯定是卖掉。第二是,只要各家粮号,形成默契,就能将粮价压下去,百姓没有其他渠道出手,只能接受他们的价格,因为他们掌握了渠道。
现在百姓多了个选择,可以卖给高义欢的军政府,而军政府垄断粮食后,市场上的粮食被军政府控制,情况便彻底不一样了。
遇见丰收之年,粮食增多,粮价下跌的时候,军政府就可以保底价吃进粮食进行储备,稳定粮食价格,不让百姓吃亏。
遇见灾荒之年,粮食减少,军政府又能放开供应,防止粮价飞涨。
这两种情况是对内部的调解,对外则因为军政府控制了粮食的交易,垄断了货源,各地赶来买粮的粮商,从面对一盘散沙的百姓,到面对军政府,粮食的定价权,就彻底转变了。
百姓一盘散沙,面对商人时,属于弱势的一方,商人给个价格,这个不卖那个卖,再加上他们没别的渠道,也没有资本同商人耗,所以定价权在商人手中。
除非是灾荒之年,商人内斗,都抢着买粮,才会有所改变。
现在粮食交易被军政府控制,商人就成了弱势的一方,他们要做生意,只能找军政府来买粮。
岳州城中,一间宅院内,朱国瓷等人正商议着,一名穿着锦袍的商人,忽然走了进来。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么?”有人急忙站起身问道。
来人先喝了碗水,然后拱手对朱国瓷道:“公子,情况不太妙啊!以前和我们合作的湖广粮商,许多人都在观望,粮食大多被高精忠的军政府吃进去了。军政府开出一两五钱的保底价,低于这个价,在市面上买不到粮。”
朱国瓷眉头紧皱,“那我们以一两五钱银子每石,自己去收行不行?”
事到如今,朱国瓷也不去想把粮价压到七钱的事情,一两五钱银子就一两五钱,运回去卖高点也行。
“这个不行,必须是在军政府备案的粮号,才能在省内收粮。再者我们就算收了,也运不出去,军政府规定,所有出湖广的粮食,都需要在交易所交易,由各地粮商竞价,最后归出价高的粮商所得。也就说,咱们在湖广收了粮食,放到交易所后,最后可能让别人买去。”
朱国瓷脸上一阵愕然,忽然有些愤怒,“粮食在这个交易所交易,高精忠还得收税吧!”
“是的!不仅要收税,外地粮商想要在湖广买粮,还得获取凭证,不然无法参与竞价。”
朱国瓷震惊了,“高精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说,这个凭证怎么获取?”
朱国瓷扇着扇子,似乎看透了一切。
来人说道:“交易所的官员说,这个凭证叫市场准入证,必须购买一定数目的军政府债券,才能参与粮食交易的竞价。”
“什么是军政府债券?”朱国瓷阴沉着脸,高精忠名堂真多。
“公子,这个债券就等于高精忠向粮商借钱。每张债券,价值千两万两不等,规定期限,并给于一定利息,到期后可凭债券取回银子,或者是等价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