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不需要假托什么,在这些台吉眼里他和神佛也是相差不多,当下白洪大台吉一脸诚恳的道:“适才是在劝谏大人,我蒙古人确实在此之前和大人为敌,其实也是一直和大明为敌。就算现在,尚有套部,鄂尔多斯,还有察哈尔人和大人过不去。然而只要在降顺和记的,无不知道和记不可与敌,已经安心在大人治下为顺民了。蒙古人在大明那边当鞑官的也不少,只要驾驭得当,其实还是很得力的。辽东之事,不少蒙古降人几次打开城门,那是城中文武暗弱,驭下无方,将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放了进来,非大人的和记在草原上的情形可比。就如适才所说,小童玩刀容易割伤自己,而成人用小刀割肉却是可以放心使用的利器啊。”
张瀚微微点头,说道:“这样说的话颇有道理,然而这事并非仓促可定,就算要用,也是要有章程办法,否则反失了两位台吉力荐的本意。”
白洪大台吉喜道:“正该如此,大人思虑周详,我等也就只是提个建言,具体的事当然是大人和麾下的那些精兵强将来做。”
蒙古人吹捧起来也是相当质朴无华,不过说的也是真正的心声,比起他们自己那些猪队友和猪部下来,和记的官吏和将校表现出来的能力令得这些台吉相当的心折。各种事情都有预案,然后形成正式的操作流程,然后各部门按部就班,官吏之间配合行事,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兴修什么建筑或是什么工程,从立案到完成都有相对的时间表,做的工程何时完工都有一定之规,甚至用多少工匠,烧制多少块砖都是相差不多。
光是工程一样就足够蒙古人开眼了,还有日常很多事务都是叫这些鞑子目瞪口呆,深感智商上被碾压的痛感。
到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哪个北虏不开眼想与和记比较了,两个资深大台吉今晚的举动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不仅是和记想叫这些人融入,这个族群内的有识之士也是要主动融进来的,大家算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张瀚心情也是大好,看来猎骑兵的兵源问题能够解决,同时还解决了青城内治安不稳的源头,另外等于是开始了将蒙古人化为已用的过程。
两个台吉不知道的是和记原本就有用蒙古人的打算,不过那是打算在征税和派驻断事官员的前提之下再做的事……先征税,再用法度约束牧民,使其纳税守法,再下来再用其当兵。几十万北虏啊,就是几十万潜在的优良骑兵,北虏的台吉废物,这么多这么好的兵源弄成现在这般德性,若是和记用了,其威力如何?
当然现在不管怎样是不可能大规模用蒙古骑兵,时间太短,民心未真正归咐,再过数年,等现在十岁左右在和记学堂里学习的小孩子们长大成人,可以再用来当辎兵或送入军官学校,一直接受汉化教育和在和记内部成长的他们,那时候就可以相当放心的使用了。
现在用来补充猎骑兵和枪骑兵的不足,在成建制的优良部队中掺一些蒙古人进去,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也就是说,最少在青城内的这些蒙古人中,相当一部份可以被挑选出来,送走滚蛋了。
“多谢两位费心。”张瀚心情大好,举杯和两个蒙古台吉碰了一下,三人相视一笑,都是一饮而尽。
对炒花来说是最高兴的一个,他的地位身份都较为特殊,当初犯下累累过恶,汉人中恨他的人太多,现在也经常有人呼吁要把炒花推出来公审后斩首,以谢其当初屡犯大明边境之过恶。
和记当然是不允的,涉及到背信之事,和记向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所以杀炒花的呼声虽然不小,但和记从未有答应过的意思。
就算如此,对炒花来说也等于是头顶悬着把宝剑,不知何时就会真的落下来了。
要说怕死也不至于,炒花也算英雄一世了,这一生不知道经历过多次性命之忧,也不知见过多少沙场死战满地伏尸的场景,这样的人是断然不会如普通人一般怕死的。只是既然住在青城,平素过的也还不错,眼看这城市繁华起来,生活无忧,比起当五部联盟的首领时的风光当然不能比了,但炒花已经年过花甲,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能多享几年福少受些折腾总是好的。<!-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