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军司城墙,通体为红土垒筑。
因此到了明清两代,这里被呼为“红城堡”,后世又叫做“红城镇”。
它是河西走廊的东部门户,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素有“金城咽喉,丝路重镇”之誉。
而且长达两百里的河谷,皆可用于耕种,农业自给自足,不必从后方调太多军粮维持。
军事,商业,农业,地位条件都拉满了!
城市面积并不大,几万军队是装不下的。因此东侧山脚下还有子城堡,一部分守军分去子城驻守,与和南军司母城互为掎角之势。
此城没有修建护城河,但东侧流经的喀罗川,城南流过的喀罗川支流,便是两条天然的护城河。
西侧全是山峦。
两面临水,一面靠山,子母城堡相应,正常情况下很难强攻。
所以在大宋夺取兰州之后,兰州城距离此城只有百余里,京玉关(兰州西固区河口古镇)距此更是只有六十里,但无论怎样派遣大军都一直无法攻取。
杨志分出六千步兵,列阵于喀罗川及其支流交汇处,隔着支流与城内守军对峙。
其余部队,全部列阵于喀罗川东岸,火炮也拖出去瞄准子城堡。
李遇昌站在母城的城楼上,远远观察明军的动向。
他让数千步兵和全部骑兵,往北退出数里过河,这样就把兵力一分为三。
狭窄地形,明军很难有多余战术操作,部队再多也难以进行展开。
而作为守城方占据地利,分兵三处不但不会摊薄兵力,反而可以在明军攻城时,突然对明军发动三面围攻。
李遇昌在寻找时机,如果明军敢蚁附城墙,便是最好的夹攻机会!
十二门生铁铸炮,对着子城堡错落排开。
八门熟铁野战炮,对准母城和喀罗川方向,随时可以攻击渡河而来的母城敌军。
四十门虎蹲炮,对准北方的平坦谷地,那是分出去已经渡河的敌军方向。
一辆又一辆运粮车,推出去构筑防御屏障,明军士兵就站在运粮车后。一旦敌军攻来,火炮尽可能多发射几次,然后炮兵退回来由步兵保护。
李遇昌一直观察注视着,见明军摆好防御阵型,却始终不去攻打子城堡。
正在他疑惑之间,忽听“轰”的几声巨响。
那是明军在试炮!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西夏士兵惊疑不定。守在侧面和背面方向的西夏兵,由于看不清楚情况,还以为大白天打雷了。
“轰轰轰轰……”
一连串炮声响起,不但十二门生铁铸炮对着子城开火,八门熟铁野战炮也隔河朝着母城轰击。
其中两发炮弹,击中李遇昌脚下的红土城墙,他仿佛感觉似乎在地震。
“这是什么砲?怎不用人拉绳?”李遇昌惊恐道。
西夏也有投石车,还组建了特殊兵种——泼喜军。
泼喜军为骆驼运载的小型投石车部队,满编为三百架投石车。可远距离沙漠行军,还能在山区快速移动。
特别是在横山那边,爬上半山组装投石车,对着山下宋军投拳头大的石弹,着实让宋军感到非常的脑壳疼。
物理意义上的脑壳疼。
“这当是汉人的新武器无疑,”翰怀忠说道,“便如宋国的床子弩一般,汉人总是擅于制作器械。”
李遇昌问道:“该如何应对?”
翰怀忠摇头:“不知。”
翰氏家族是跟随李元昊起兵的党项望族,世代掌修西夏国史,还拥有对党项史诗的解释权。
最有名之人,当属南宋初年的翰道冲,将《论语》、《易经》及其注解翻译为西夏文字。
翰氏家族的其中一支,后来投降了蒙古,改名朵姓在云南开枝散叶,直至晚清民国还是云南大族。
西夏国相都能在此统兵,掌修国史的翰家人自然也能打仗!
李遇昌没有遇到过这种武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明军用运粮车摆好车阵,步兵又藏在运粮车后列阵,现在就三面发兵夹攻不是时候。
可明军一直用那种炮轰击咋办?
万一把城墙轰塌了呢!
“射死那些砲手!”李遇昌只能调兵用弓箭射击。
喀罗川并不是什么大河,河面只有四五十米宽,弓箭距离绰绰有余。
数千携带弓箭的擒生军,直接就站在城头攒射。从母城的城墙,到河对岸的炮兵阵地,约有六七十米距离。
一轮箭雨飞来,并无什么效果。
藤牌手和长牌手,一直在保护炮兵,炮兵自身也穿着轻甲。
明军最初构建炮兵阵地和车阵时,西夏军就已射了好几轮,至今不过让二三十个倒霉蛋受伤而已。
母城在射箭,子城同样在射。
花荣领着千余神机营,越过车阵顶着箭雨向前,瞄准子城上的弓箭手自由射击。
“砰砰砰砰!”
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一千多发子弹,只命中区区几个敌人。
子城守将叫做张绰,西夏有两个张氏望族,他是西夏开国军师兼国相张元的后代。
嗯,祖籍华阴。
又一轮炮弹轰来,张绰伏在女墙后挪动,把一個中弹士兵的尸体拖到面前。
子弹击中脸颊,深深透入脑中,中弹之处已扩张为血窟窿。
张绰惊骇不已,这玩意儿比弓箭威力更大啊!
又是几轮炮击,子城城墙出现裂口,张绰连忙让士兵举旗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