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谓行还真给捉到了。
但他沉得住气,他耐得住烦,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隐身在树后面看叶九月和奸夫在夜晚的校园湖畔纠缠。
隔得有点远,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
沈谓行有点着急,观察路线,蛇形走位,静悄悄地往近了挪。
湖畔,叶九月低声说:“隋冬,你不要来找我了,再这样下去,别人就真看出来了。”
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同龄的男生,生得颇有几分潇洒帅气,个头也高,穿戴也时尚,看起来就是校草级的人物,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从小学到大学,顺风顺水被捧着长大的。
否则颜狗如叶九月也不会曾经那么喜欢他。
可惜,有缘无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隋冬急切地说:“但是那个时候你总不能让我直接给我爸妈出柜啊!我的意思也不是不出,但这事慢慢来,急不得,我们先瞒几年,等毕业了工作了,他们能接受了再说啊!”
叶九月摇了摇头:“我解释过,我不是要逼你出柜,是因为你同时在交女朋友,我才提分手的。”
“我也解释了,我只是想试试看,我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过你一个男的,所以我想试试我是不是——”隋冬怪委屈的,“那你掰弯了我,你得负责啊,我本来又不是弯的。”
叶九月困扰地说:“我没有。”
隋冬坚持:“就是你。你非得给我补习。”
叶九月说:“是老师让我给你补的。”
隋冬继续说:“你还给我做便当吃。”
叶九月困扰地说:“那是我的午饭,你非得吃……”
隋冬接着说:“你还给我洗衣服。”
叶九月委屈地说:“你把你的校服放在我的桶子里面,我以为是我的。”
隋冬说:“你冬天还跟我睡一个被窝。”
叶九月挠了挠脑袋:“是你晚上上完厕所迷迷糊糊上错了床,我都睡着了,不知道。”
隋冬质问:“你敢说你那个时候不喜欢我?那你看我的眼神跟其他暗恋我的女生看我的眼神有什么差别?”
叶九月犹豫着说:“但是我只是和其他人一起看看你呀,又没有做别的。”
“你就是把我看弯了。”隋冬斩钉截铁地说。
叶九月迟疑着辩解:“其他人也看了你的呀。”
隋冬理直气壮地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九月慢吞吞地说:“那说明,不是我掰弯你的。”
隋冬说:“反正没有别人给我补习给我做便当给我洗衣服陪我一起睡还给我织围巾!”
叶九月耐心地说:“解释过了,补习是老师的安排,便当是你抢着吃的,洗衣服是你把校服放到我的桶子里面,我以为是我的。是你上错了床,我都睡着了。围巾是我打算自己戴的,圣诞节你送了我一颗苹果,然后非得把围巾当我的回礼拿走了,我不好意思坚持要回来。”
“但是我只喜欢你。”隋冬说,“不然我怎么不喜欢别人?”
叶九月犹豫了几秒钟,有点软地说:“我不知道呀。”
从十米外偷偷摸摸挪到了三米外的树后勉强听了全程的沈谓行心情复杂。
叶九月实在是太心机了,段数太高了。沈谓行心想。一定要引以为鉴,千万不能成为叶九月对面那傻逼一样的傻逼,呵呵,怪不得叶九月不贪钱不要车,原来是感情骗子,以玩弄男人心为乐趣,现在这社会上就是也有这种人。
隋冬手一挥,说:“好,那我们不翻旧账,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叶九月说:“不好。”
“……”隋冬问,“为什么不好?”
叶九月无辜地说:“你问我好不好的呀。”
隋冬问:“你就不能说‘好’?你为什么不说‘好’?你不喜欢我了吗?”
叶九月说:“嗯,不喜欢了呀。”
隋冬一怔,随即激动起来:“为什么?那你喜欢谁?陆西南?”
叶九月困扰地说:“不啊,他是我朋友。我不喜欢谁啊。”
隋冬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叶九月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感觉过去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隋冬,抱歉。”
隋冬去拉他的手:“那你重新再喜欢我一次,九月,我喜欢你,这次我肯定不犯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以前那么喜欢我,是我做错了事让你难过,我改。为了你,我国都不出了,和你填一个学校,我真的很喜欢你,九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感觉,但我想亲你,想抱你,想跟你做,跟着魔似的。”
叶九月的脸有点红,躲避着他的手:“隋冬,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你都说胡话了……”
隋冬抓着他肩膀:“九月,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很认真的呀,我不想重新开始。”叶九月努力地拽开他的手,“你先松手,等下被人看见了,不出柜都要出柜了。”
隋冬问:“是不是我出柜了你就答应跟我复合?”
叶九月怔了怔,有点迟疑地看着他,半晌过后还是摇了摇头:“隋冬,松手吧。”
“我不松——”
隋冬正说着,忽然一只手强势地扯开他的手,力气很大,修长的好看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有力。
隋冬愣了愣,看向这突然出现的手的主人——个子很高,宽肩,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这人将叶九月拉到自己怀里,冷冷地说:“滚。”
隋冬回过神来:“你谁?”
这人却不说话,揽着叶九月的肩膀就走。
叶九月也被吓了一跳,侧着头去瞅这看似雨夜杀人犯一样的打扮的神秘人,情不自禁地还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打了个冷战,毕竟昨晚才跟室友一起看了恐怖片。他本来不想看的,那三个人恶作剧,非得开公放,可吓人了,吓得他都不敢一个人去公寓。
当然了,沈谓行不过来的时候,叶九月本来也不怎么去公寓,除非自习室抢不到座位、寝室里面又吵闹的时候。
沈谓行察觉到叶九月突然抖了抖,停下脚步,把外套脱下来给他裹着,惜字如金:“穿。”
叶九月看见沈谓行露出的腕表,犹豫一下,试探地小声问:“张、张三?”
“……”沈谓行说,“闭嘴。”
大概声音还是对的。叶九月就放下心来了:“我不冷,你自己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