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三毛钱一公斤，当地还有很多当年知青开的店，年轻人也并不觉得有乡愁——他甚至还认识了一位姑娘！

慢慢的，在那里就扎下根来了。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女朋友回来，郑重的跟七表爷说：以后就要留在边疆了……

……

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城市也还没发达，云城这样的小城，更是跟边疆的县城差距不大。

做父母的永远拗不过孩子，七表爷哪怕就这一个独生子，按照他的老派想法，以后是要等儿子给养老的。

可看着孩子坚定的面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下。

边疆实在太大了，儿子所在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直达车，他每次来回要坐大巴，坐牛车，还要骑摩托……一路转运，才能到火车站，煎熬几天才能回来。

这么多年，孩子回来的时候屈指可数。

七表爷想要过去，更是连找都找不到。

若非这种情况，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要拿房子给自己找个养老的人家。

这一点，已经为人父的儿子，也慢慢体会到了父母当年的感情，因此主动在电话里提了房子的事。

但他也承诺，一旦父母有需要，他一定会回去！

可结婚之后倒也回来过一次，但把他送走，七奶奶却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不见，跟儿子说话我都得小心翼翼的……摸不准他的口味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啥生活，咱这边家乡话，他都要听不懂了。”

“咱老了……还能指望他在身边吗？”

时间没能将情感磨灭，可却将鸿沟一步步加深。

最终，七表爷也叹了口气。

此刻冷不丁听他提起儿子，七奶奶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她想起每年儿子千里迢迢寄回来的羊肉、水果、大枣、葡萄干等，最终也叹了口气：

“咱也寄吧。”

说完却又犹豫一瞬：

“咱们不也还有点钱吗？你看要不要把老房子给重新整整？我看以后咱们就要留在村里了，也给孩子去个信，好歹叫我们见见孙子孙女……他要是没时间，现在有定位有导航，我也学会上网了，给个地址，咱自己过去。”

这话七表爷可不敢应。

七奶奶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康健，往边疆那边去，他们这把年纪了，万一再来个水土不服，那是能折腾掉半条命的。

但此刻，也不由为老伴儿的提议心动了——

老房子整整，以后自己老两口住更舒服不说，万一儿子带孩子回来，家里也不至于太破旧了。

“那行，我瞧这家工程队不错，等檀檀的房子盖好，咱瞧瞧什么样子的。行的话，把咱老宅也加固收拾一下，院子重新整整。”

至于寄东西……

七表爷问着：“蜂蜜，茶叶、银耳？”

边疆那边的肉好，水果也好，还便宜，要说少见的，也就他刚说的这些了。

七奶奶点点头：“你好好跟檀檀说说，我怕她到时候不好跟你算钱。”

说起这个，七表爷哼了一声：

“就那丫头，她还能不好跟我算钱？她宁愿再多送给我一斤，都不会把价钱少一分的！这点儿分得清楚呢。”

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却是笑意深深。显然对宋檀这个谈生意的方法，七表爷很是赞同的。

儿子会回来的，但是不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