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何苦不准奴才站出来解释?这都是奴才和奴才阿玛的错儿……主子不该这么一声不发地就担了。”
婉兮轻轻摇头,回眸凝望玉蕤。
“傻丫头,这又关你何事?旗人生计一直是皇上心头的大石,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这便是不可违拗之事。便是轮到我自己家,我也一个字都不会去皇上面前说。”
“她若记着自己是皇上的嫔御,这会子便也应该尽力安抚家人,不叫皇上为难才是。况且皇上也从来不是不顾后宫的人,便是这会子叫她家出旗了,以后也必定另有安排。贵人好歹已是内廷主位,皇上何至于委屈了内廷主位的家人去!”
“是她想不明白,”婉兮摇摇头,“况且她家人有官职,有俸禄,便是少那么点子旗份下的钱粮,又何必如此?”
玉蕤也是叹口气,“终究是伸手白得来的,舍不得就这么没了。况且自家终究有位贵人主子呢,这便更是自视甚高,不准旗下官员动他们的田产,说不定还闹起来过。”
“说的是。”婉兮目光放远,“况且,她埋怨我的,又不是这一件事。你也听见了,她心下还是计较了那贵人去。”
“那贵人与她一同进宫,她心下总有比较。她希望我能帮她;我也答应过她,她将来会比那贵人更早封嫔……只是她太心急,那贵人一个封号就叫她失却了冷静。她若肯再安安静静等几年,何尝就没有来日?”
玉蕤想了想,便也轻声道,“……皇上这会子又封了忻嫔,那么嫔位上便是怡嫔、婉嫔、庆嫔、颖嫔、忻嫔,已是五位了。按着宫规,嫔位上只有六位,这便还只剩下一个空位。林贵人怕皇上会给了那贵人吧,这便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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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样想。”
婉兮盯着夜色,无奈地摇头,“可皇上若当真有这个心思,直接将那贵人进封为嫔就是,何必只给一个封号。便是有这个封号,那贵人也还是个贵人,又有什么实际的去了?”
“况且,‘慎’又算得什么好封号去呢?”
慎,真心二字合成,又有小心、警惕之意。合起来便是“真心相待、小心跟随”之意。
这封号仔细掂对起来,哪里像是恩宠,更像是一声警告了。
皇上为何将这样的封号给了那贵人,婉兮心下明白,只可惜林贵人并不明白。
林贵人反倒想歪了,想到了“慎”与“忻”相对去了。
玉蕤垂下头去,“林贵人既如此不明白,那主子便也由得她去罢了。总归当年她在皇上养心殿里跳舞那些事儿,奴才还没原谅她呢。”
“只是……主子从此便更难知道皇后宫里的事儿了,奴才独独放不下这个。”
婉兮轻轻拍拍玉蕤的手,“不知道便不知道,总归这会子咱们还是安安静静调养着最要紧。”
况且这会子皇上将忻嫔放在了皇后宫里,忻嫔又这样快承宠了,翊坤宫里怕有的是闹的,还怕听不见动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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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十一月二十五,皇太后的圣寿因与皇帝的冬至斋戒撞了日子,礼部便奏请是否提前在十一月二十三行圣寿贺礼。皇太后自己却下了懿旨,这一年停止筵宴。
因为少了往年一贯的皇太后圣寿庆贺,便叫人难免觉着,这乾隆十八年的年尾,过得有些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