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眼眸看着她左右落了帐,又看着她去桌边点了油灯,将灯放在茶盘上,回身,一手端着茶盘,一手帮火苗挡着风,婷婷袅袅地回来。
帐中,被灯火点亮。
房中,重新陷入昏暗。
两人在床边面对而坐。
他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般,乖乖坐着,看着她处置他的手,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阮清熟练将羊肠线穿过针,借着跳动的灯光,端起沈玉玦的手,看着掌心血肉翻开的一寸多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沈公子疼么?”
沈玉玦依然不语,自暴自弃地只看着她。
阮清并不怕被人看,继续平缓道:“待会儿缝针,会更疼。”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娘年轻时,是山里的赤脚医生,给人看病,也给畜生看病。可我只曾给狗缝过。”
噗!
沈玉玦一直毫无表情的脸,忽然笑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骂我?”他总算开口了。
阮清不抬头,认真下针,“沈公子肯笑了,便是没事了。”
她的声音,温柔是真温柔。
她的心,狠是真狠。
将带钩的针刺入肉中,听着羊肠线穿过血肉的声音,手都不抖半分。
“公子若是疼,不必忍着,可以与我随便说说话。我能在东宫手里活到现在,凭的就是嘴严。不该听的,不该看的,若是听了,看了,全部当场就忘了。”
她低头,捧着他的手掌,小心帮他缝合伤口,万分认真。
沈玉玦整个人,仿佛也从支离破碎之中,被她一针一线地重新缝在了一起。
“阮清,等你见了你爹娘,有什么打算?”
他忽然不想把阮临赋夫妇还给她了。
“只想寻一处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一家人能安顿下来,平静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