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眼帘,看那三个。
四个人目光相对,一个个全都没有声音的拍着大腿,狂笑地快要岔气儿了。
每个人都满脸王八,都快数不清了。
属谢迟最多。
不但脸上画满了,手臂上都是。
没办法,谁让阿阮最爱他呢。
阮清淡定回到尚仪局女官的马车,一上去,就见陆尚仪黑着脸坐在里面。
“阮司籍可是将殿下伺候地甚好。”她一开口,就阴阳怪气。
阮清点了下头,不想理她,在梁雁止身边挤了挤坐下。
梁雁止拉着她衣袖,小声儿:“我书呢?”
“被太子殿下扣下了。”
梁雁止:……
“殿下他是要会追查这件事吗?”她又小心翼翼地问。
阮清也没刻意压低声音,“殿下仁德,见我拿错了书,并未责备,只是勒令我等身为内廷女官,以后不该随意将坊间的下九流之物带入宫中。”
“哦。”梁雁止终于放心了。
谁知,陆尚仪又不咸不淡哼了一声,“既然看错了书,那么,阮司籍这一路是如何服侍殿下和几位公子的呢?”
“讲了些民间趣闻轶事。”
“是嘛。”陆尚仪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念头,“对了,我见卷库中的藏书十分纷乱,阮司籍新接手,定是有许多不适应,不如就夜里辛苦点,多花些功夫,尽快整理清楚吧。”
她这是明摆着在刁难她。
阮清明眸动了动,“是,大人。”
……
车队人马鱼贯进城,所有人各司本分。
这晚,宇文洪烈回家后,也不吃饭,对着镜子,看着已经洗干净的脸,犯花痴:
“一个王八,两个王八,三个王八……”
他将被阮清画过王八的地方,挨个点过,“阿阮给我画了十二只王八。”
江疏则在自己的房中,将车上玩过的叶子牌全部在桌上铺开,揣着手,托着下巴,瞅着那些牌出神。
瞅着瞅着,不知不觉面带微笑。
余少川回府后,照例更衣净手。
可奴婢刚要将脱下的衣裳拿走,却被他唤住了。
“等等。”他将浅青色的外袍拿了回来,“这件不用洗了。”
奴婢不解,“可公子这袍子上许多鞋印子。”
“你不懂,下去。”
余少川亲手将脏了的袍子叠好,收了起来。
而阮清,则用过晚饭,便回到卷库。
临进门时,顺路从花坛捡了块砖头,脱下外衫包好,放在桌边。
她坐在窗下,就着灯火,整理书籍到深夜,就听外面有脚步声。
抬眼瞟了一下,果然是陆尚仪来了。
阮清不动声色,待陆尚仪从窗前小路走过,便起身,左右看看外面没人,无声无息将窗子关了。
那边,卷库的门也开了。
陆尚仪进来,回手轻轻关了门,走到阮清身后,看了一会儿,阴阳怪气道:
“阮清,你何苦在此装模作样?”
“哎?陆大人怎么来了?”阮清从书本里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假作全然不知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