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止见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再叨叨,只好默默陪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阮清哭够了,才放开她的腰,坐直身子,“对不起,我失态了。”
梁雁止递了帕子给她,“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拿我的官服擦过了,但是,你还可以再擦擦。”
阮清被她这一句话逗得,噗嗤一下红着眼笑了。
“你倒是个天塌了都不当回事的性子。”
“因为我还没遇到过天塌下来的大事啊。我这辈子干过最大的事,就是离家出走,逃了个婚罢了。”
“这还不大?”阮清这回,开始用小坛往杯子里倒酒,两人一人一杯,“来,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不如再喝几杯。”
梁雁止也不问她到底为什么难过,反而道:“对了,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把话带给太子殿下的吗?”
说起这个,阮清的确还没来得及问。
她让梁雁止跑去东宫,不但是冒了风险的,其实,也是将她摆在了谢迟的刀尖上。
谢迟性子不定,万一嫌她吵,随口命人将她给掐死扔掉,也不是不可能。
阮清有些歉意,也随着她说笑:“梁大人英明神武,定是有非同寻常的法子。”
梁雁止得意,“哎呀,英明神武谈不上啦,我跑去东宫,也没立刻找太子殿下,而是先找了朱砂大人。”
“朱砂?”
“是啊,我一进东宫,就叉着腰大喊:‘姓朱的,你在禁苑抢了我一碗酥山,什么时候还?’,过了一会儿,他就出来了,居然还真的来给我塞银子,想堵住我的嘴。”
梁雁止吃吃地笑,干了一杯。
阮清有些微醺,羡慕地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晃着酒杯,“朱砂,是个好人……”
又想了想,“谢迟……,不怎么好……”
说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闲聊许久,各自说小时候的事。
梁雁止絮絮叨叨,“我告诉你,我爹怕我娘,他只有我娘一个。我娘给他生了四个娃,就我一个心肝宝贝女儿。”
阮清哈哈笑:“可是你却跑出来做了女官,哈哈哈哈,瞧你爹抓住你,把你打死。”
梁雁止也哈哈笑,“他……打不死我……,我……跑得快!”
“你真的不怕他吗?我爹虽然文弱,可我很怕他。”
“我才不怕他,我有娘和三个哥哥护着,这世上我最怕的,是我那瘸子表哥……”
阮清念念道:“你真好,有那么多哥哥护着,我连个表哥都没有……”
不知不觉,两人把三只小酒坛都空了。
梁雁止已经趴了,还倒在桌子上哼哼唧唧。
阮清酒量好,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想再去找找看,哪里还有酒。
冷不防,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谢迟一身酒气,红着眼,站在门口。
阮清晃晃悠悠回过身去,眯着眼,看清是他,忽然乐了,一根小手指头,指着他,大喊: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