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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视狼顾 玄笺 7992 字 2个月前

“不太看好像。”

“我觉得……”林阅微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直觉驱使她把话说了出来,“不是跟书有关系,是跟你有关系吧?”

“关我什么事啊?”顾飞泉大开脑洞道,“难道我不是她亲儿子?”

他经过这么多糟心事的洗礼,现在真的什么都能接受。就算说他是被拐卖来的,给贺松君当了儿子,他都可以接受。

林阅微无语道:“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沈怀瑜的儿子?”

顾飞泉一本正经地分析说:“时间对不上,我岁数太大了。”

林阅微想把他从电话里拉出来敲几下脑壳。

好在顾飞泉及时打住了这个玩笑,正色道:“你这么一说,我妈最近是有点异常,经常翻脸,喜怒无常的。”

“喜怒无常?”

“对。”顾飞泉说,“我心里毛毛的,感觉要出事。”

林阅微第一时间想到了顾砚秋,先前在医院病房外她就有这种预感了,现在顾飞泉也这么说……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顾砚秋还没回来,以前就算没回来也会给她回个消息知会一声的。

她眼皮倏地跳了一下,对电话那头的顾飞泉道:“我有点事,下次再说。”说完匆匆挂断。

林阅微给顾砚秋拨了个电话,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林阅微不可抑制地心慌起来。

她勉强镇定下来,顾砚秋的电话打不通,便打电话给她的助理林至,一般顾砚秋应酬都会带着林至出门,万一喝醉了林至当司机送她回来。

林至有林阅微的手机号码,就跟王圆圆有顾砚秋的联系方式一样,都是为了在找不到人的时候以防万一,也都没有主动联络过。

林至看到来电显示下意识紧张了一会儿,从混乱成一团的大脑里掰扯出一个能用的称呼,才接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夫人。”

没理会他的称呼,林阅微急声问:“顾砚秋在哪?”

林至听她声音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哪里听过,她语含焦急,林至透过虚掩的门往包厢里看了一眼,忙说:“顾总在里面吃饭。”

“你让她接电话。”

“这……”

“快!”

林至斟酌了一下,他是惹不起这位神秘女朋友的,推门进了包厢,弯腰在顾砚秋耳旁低语了几句。

林阅微能听到环境从嘈杂再次变为一开始的清净,接着耳旁传来顾砚秋温柔嗓音:“怎么了?”

林阅微悬到喉咙口的心这才落下来,担心变成了愤怒:“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在包里,刚刚太吵了,可能没听见。”顾砚秋耐心地解释,语气越发轻柔,“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林阅微不便在电话里说,只道,“你快点回来。”

顾砚秋在她声音中听到了微弱的害怕。

顾砚秋:“好,我去跟他们说一声,现在就回去。”

林至眼观鼻鼻观心,等顾砚秋说完把手机还给他,回到了包厢。

“诸位,我家里有点急事,先告辞了,你们慢慢吃。”顾砚秋自罚三杯,在其他人的起哄和挽留下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搭在臂弯里,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林至刚把车停稳,顾砚秋就推门下去了,亮着灯的别墅里门大开着,里面跑出来一道人影,撞进刚走到家门口的顾砚秋怀里。

林至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个子和顾砚秋差不多高,头发披散着,大约到背部中间,再之后两人就进去了,关上了门。

还是不知道是谁。

林至惋惜地叹了口气,驱车离开。

顾砚秋被突然冲出来的林阅微吓了一跳,接着便被她的表情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林阅微眼眶红红,快哭出来的样子。

顾砚秋连忙轻拍着她的背脊,又急又不敢大声问:“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林阅微双臂收紧,几乎勒得顾砚秋喘不过气来。

顾砚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艰难地往前挪了两步,进了玄关,反手把门关上了。

如此过了一会儿,林阅微才渐渐平复下来,哑着声音说:“我担心你。”

顾砚秋失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担心啊。”

林阅微低着头,突然抬起手背抹了下眼睛。

顾砚秋瞬时六神无主道:“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再这么下去她也要哭了。

“没出什么事。”林阅微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自己抽了张纸巾在眼角轻轻按了一下,呼吸了几口气,勉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我被自己脑补给吓的。”

“不会有事的。”顾砚秋安慰她。

她抱着林阅微软语哄了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贺松君的事不能说,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林阅微摇头,说:“我刚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那个梦特别可怕。”

说着她一副余悸未消的样子。

顾砚秋听完不由好笑,单观她楚楚表情,又心生怜爱,在林阅微额上吻了吻,柔声哄道:“梦都是反的,不要当真。”

“嗯。”林阅微手指抓着沙发布面,眼神幽深。

“饿不饿?我给你做夜宵?”顾砚秋看林阅微的状态恢复正常,问道。

“不吃了,马上进组还吃夜宵。”

“是后天的机票吗?我送你去机场。”

“好。”

顾砚秋蹭了蹭她的脖子,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说:“我舍不得你。”

“你可以来探我班,说好了的。”

“嗯……”

她还是闷闷的,无意识地嘟起了嘴,林阅微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好几下,啾啾啾地响,顾砚秋方展露笑颜,林阅微牵着她的手上楼:“走了,去洗澡睡觉。”

顾砚秋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今晚能一起洗吗?”

林阅微作出思考状,等到顾砚秋快自己放弃这个提议的时候,林阅微绽然笑道:“能啊。”

一夜贪欢。

林阅微晚上睡得不好,刚撒了个谎说做噩梦便做了噩梦,梦里她和顾砚秋好端端地在过马路,她手上一松,眼睁睁地顾砚秋被疾驰过来的车撞飞了出去,像是折了羽翼的蝴蝶,躺在血泊里。

林阅微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焦急地摸到枕边人实实在在的温度,浑身发抖地把人用力抱紧。

顾砚秋在睡梦中被她抱得喘不过来气,清醒了,按亮了床头灯。

林阅微惨白着张脸,急促地呼吸着,受到极大惊吓的样子。

“做噩梦了?不怕啊。”顾砚秋又哄了她半天,林阅微才重新睡过去。

她睡着了,顾砚秋反倒没法儿睡了,林阅微太反常了,她得寻个时机问问清楚。惦记着这事,顾砚秋熬到后半夜在朦朦胧胧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顾砚秋旧事重提:“微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林阅微从粥碗里抬起头,“什么知道什么?”

“你怎么老是做噩梦?还梦见对我不好的事情。”

“可能是太爱你了,患得患失吧。”林阅微说,“之前你说给自己请的保镖请了吗?”

“请了,过年那阵子跟了一会儿,我嫌麻烦,现在没跟着了。”

“你再请几个。”

顾砚秋皱了皱眉。

林阅微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我担心你。”

顾砚秋:“……好,我待会儿就让林至去办。”

林阅微露出笑来,只是那笑容里抹不去的沉重意味。

顾砚秋眉头皱得更深了。

刘先生那里传来消息,有关沈怀瑜和贺松君的。有的事虽然过去三十年,但未必查不出来,顾砚秋和尹灵犀接触上以后,便让刘先生将重点放在了三十年前三人的关系上。

三十年前贺松君的住处是查得到的,刘先生顺藤摸瓜,走访了很多人家,在一个老人那里得知:沈怀瑜曾经和大着肚子的贺松君在小区里遛过弯,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其中一个还生得那么漂亮,老人家有些印象,再一对照细节和照片,全对上了。

也就是说,沈怀瑜早在结婚以前就和贺松君认识了,关系颇佳。这和顾飞泉告诉她的出入很大,林阅微近来的种种反常也让顾砚秋察觉,所以刘先生查出来的事她这次并没有告诉林阅微。

两人怀揣着各自的秘密,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两天后,林阅微要进新剧组,她现在整个心都是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除了顾砚秋自己雇的保镖外,她也给顾砚秋请了两个,依旧放不下心。

在机场分开的时候,林阅微边整理着顾砚秋的衣领,边絮叨着:“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

“过马路的时候要离车远一点,走路的时候看路。”

“要是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你,你让保镖站在你身边,随时盯着。”

“还有还有,小心贺松君,最好不要和她说话,说话的时候离她远远的。”

顾砚秋一一应下。

“你到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林阅微一步三回头,“回去以后就给我把保镖都带上,听到没有?上班也得在门口站岗。”

“知道了。”顾砚秋笑着朝她挥挥手。

又对她候在一旁的助理说:“好好照顾她。”

林阅微进了安检口,然后拐了个弯,看不见了,顾砚秋这才转身回去。

从机场回去要开很长的一段路,顾砚秋下了高架桥,开到一条环境幽僻的街道上,没过一会儿,感觉颈间锁骨中间的地方微微发起烫来,她单手握着方向盘,手往里伸,从领口勾出来一尊玉佛来,握在掌心仿佛又没什么温度了,是自己的体温。

她刚想把玉佛塞进去,那条悬着玉佛的红绳突兀地断裂开来,后颈一松,红绳垂落在她小臂上。

这尊玉佛是过年的时候冉青青和林阅微特地去庙里求来的,说是高僧开过光,冉青青让她戴在脖子上,玉养人,人养玉,保平安。顾砚秋由于母亲信佛的缘故,一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是以戴上以后就没摘下来过。

这条路她经常开,有印象。顾砚秋扫了一眼断裂的红绳,眯了眯眼,果然在街边沿路发现了一间玉石店。

她把车往前开了开,停在路边,开门下车,打算去玉石店让人重新给她弄一条红绳。

刚沿着街道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惊雷在耳旁倏然炸开。

顾砚秋被近旁的冲击弄得一个趔趄,往前跌撞地走了几步,耳边的声音急促收拢成一线,成为细长的嗡鸣声——

她扶着路边的大树稳住了身形,回头惊愕地望去,一辆载货满满的绿色大货车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而她方才停在原地的白色玛莎拉蒂,被货车撞得扭曲变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辆大货车倒车,往后退了几米,沉重的车身再次碾压了上来,直到白色轿车成为一堆废铁,才酒醉似的,货车车头歪歪扭扭地扬长而去,消失在道路尽头。

顾砚秋举起手机拍下了货车的牌照,冷静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她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搓了把脸,靠着大树等待警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