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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视狼顾 玄笺 8352 字 2个月前

顾砚秋拿过菜单,口型问林阅微:你点我点?

林阅微犯懒,说:你点。

顾砚秋知道她的口味。

屈雪松则是自然地将菜单朝程归鸢推了过去,柔声道:“看看想吃什么?”

林阅微听到屈雪松的声音愣了一下,抬头四顾,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这个语气也太……宠溺了吧?这还是她那个动不动就怼她的屈老师么?

事实证明就是那个屈雪松。

程归鸢硬着头皮点餐,屈雪松把椅子往那边托了点,脑袋快挨着她的脑袋,给她指:“这个蒜蓉粉丝虾怎么样?”

程归鸢:“可能有点重口?我最近想吃点清淡的。”

屈雪松:“炒时蔬?”

程归鸢:“可以。”

她想,屈雪松是不是忘记了,上回她去片场看她,就是一起喝酒的那个晚上,她们俩共进晚餐,当时都是自己伺候她的,屈雪松只需要坐在那里当个骄傲的女王就好了。

现在的屈雪松仿佛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误区里,一味地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子,而让她自己变得无所不能的样子,给她依靠给她安全感。可程归鸢不想要这个,她就想屈雪松能够活得随性一些,任性一些,哪怕和她耍耍脾气都是好的,她想疼屈雪松,想爱屈雪松。

这样的情绪让她身周的气压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她记得刚回国那阵子,有个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律师,她很欣赏对方在法庭上能言善辩的样子,差点就喜欢上对方了,却在对方对她展现出不同的一面时候,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令她望而生却。

不不不,程归鸢把二者分开,她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喜欢是喜欢你是什么样,爱是爱所有样子的你,这样的屈雪松她也爱,但爱得有点委屈。

屈雪松见她盯着菜单的某页迟迟不动,敏感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程归鸢往后翻了下,把菜单推回去,“你来点吧,我不知道吃什么。”她决定晚上回去和她聊聊这个问题。

这样明显是依赖的举动再次取悦了屈雪松,屈雪松更加热衷于一道一道地问她吃什么,程归鸢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没让它垮下来。

这里磕磕绊绊,林顾二人却是很快点好了,顾砚秋和林阅微确认了一下,把菜单按下,等另外两人点好,再叫服务员。

程归鸢低声催促道:“随便吃点就行了。”

屈雪松头也没抬:“怎么能随……”

程归鸢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胳膊,示意另外两人在等着,屈雪松又低声问了她两句,确定了最后的菜式。

等上菜的阶段,四人间的气氛莫名有些低迷。

局子到底是程归鸢攒的,作为东道主,她先开口了:“哎我想起来,前天晚上的事情,这么大个乌龙,要不我们回顾一下?”

三个人都露出笑来,眼神交流过后,屈雪松说:“我之前不是不知道林阅微和顾总的关系么,看顾总那么关照她,她结婚的事情在网上人尽皆知,以为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就跟了上去,结果惹出了笑话。”

顾砚秋适时地举起手里的茶杯,给她台阶下的同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屈老师说笑了,我们没公开,误会是正常的,还得谢谢你这么为微微考虑,我一直不放心她混娱乐圈,圈子里有你帮衬着我放心多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屈雪松和她遥遥碰了下杯,笑着说:“你们瞒得真够严实的,林阅微也是,藏着掖着,一点儿风声都不透露。”

林阅微吐了吐舌头,卖乖道:“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正式介绍给你认识的,谁知道没等着机会,先机缘巧合碰上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她说着也敬屈雪松茶。

屈雪松笑望她二人:“干什么?这是要灌我?”

程归鸢见状插话道:“要喝酒吗?喝茶没什么意思。”

屈雪松:“好啊,正好我是带司机来的。”

程归鸢:“你待会儿回剧组那边的酒店?”

屈雪松:“对啊。”

程归鸢撇嘴,情绪很淡地说:“喔。”

屈雪松软语哄她:“我明天要早起拍戏。”

程归鸢看她一眼,善解人意道:“知道你要拍戏嘛,我就是随便矫情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屈雪松笑了笑:“乖。”

林阅微掩唇咳了咳,揶揄道:“这儿还有人呢屈老师,要打情骂俏关起家门来。”

屈雪松赧然地摸了摸耳垂,转移话题:“让上酒吧?”

程归鸢手方一动,屈雪松便按了桌上的铃。

顾砚秋看看她们两个,眼底浮现出一丝狐疑来,好像程归鸢这副样子也不完全是装的?有两分真情流露的意思。算了,她小学生恋爱阶段还是不要推测了,看不懂。

话匣子打开以后氛围就活跃不少,程归鸢松了口气。

接着便是上酒上菜,四个人的天其实不太好聊,不知怎么就变成屈雪松和顾砚秋在说话,另外两个打酱油,偶尔才插一嘴。

菜过五味,顾砚秋去旁边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就皱紧了眉头。

和她火速建立起友谊的屈雪松问道:“怎么了?”

顾砚秋说:“朋友和她女朋友吵架了。”她愁眉紧锁,表情分明是希望能继续问下去。

饭桌上什么都能聊,屈雪松没什么顾忌地顺着问道:“为什么啊?”

顾砚秋说:“是这样的,我朋友交往过好几任女朋友,但她现在这个女朋友是个保守的,她怕她介意,所以就一直瞒着没说,被发现了,就吵起来了。”

程归鸢心里咯噔一下,倏地抬起眼睛。

林阅微夹菜的动作跟着顿了下,非常局外人地跟着八卦:“然后呢?”

顾砚秋说:“然后她就给我打电话了啊,我说我在吃饭,晚上回去再说。”她很自然地将话题延伸开,先问的林阅微,玩笑的语气,“我要是有好多前女友,你怎么办?”

林阅微说:“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屈雪松笑:“你原来这么凶的吗?”

林阅微张牙舞爪,做了个“超凶”的表情,冲顾砚秋呲牙:“怕不怕?”

顾砚秋配合地做了个“超怕”,接着笑问屈雪松:“雪松姐,要是你的话你怎么办?”她和屈雪松聊得投缘,连称呼都换了。

屈雪松完全没联想到这个话题的深意,笑意未减,莞尔道:“为什么要吵架啊?要是我的话,应该会直接分手,谈恋爱还是要诚实,害怕对方介意不是欺骗的理由。”

她没注意到身旁的恋人脸色白了一下。

顾砚秋本来是打算四个人都回答一遍这个问题,但看程归鸢脸色不好,引到她身上反而会让屈雪松起疑,她克制着自己不去看程归鸢,自顾自起了一个有关联的话题。

“雪松姐,你有没有发现现在这个社会上好多人越来越开放了,尤其是我在国外的时候,朋友都是特别喜欢外面玩的,男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反倒是我这个不出去泡吧的,显得格格不入。”

“时代不一样了,观念不同,很正常。”屈雪松口吻轻松。

程归鸢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可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屈雪松给程归鸢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转过脸面对顾砚秋说:“虽然很多人这样,观念开放也无所谓对错,但我自己是不喜欢这样的。”

顾砚秋说:“我也是,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有不少喜欢玩的朋友追我,也有非常认真的,宛如洗心革面,但是我以前见过他们玩的样子,总觉得不靠谱。”

屈雪松说起这个很有共同话题,失笑道:“对,我想想以前都头疼,追我的也是,都是那些喜欢玩儿的二代和一代,还尤其喜欢穷追猛打。”

一枪跟着一枪躺的程归鸢手指轻颤,咬住下唇,快握不稳勺子了。

“喂喂喂,二位女士。”林阅微出来打圆场,指节扣着桌子,勾唇笑道,“你们俩当着我们俩的面聊以前被追求的经历,这合适吗?”她冲屈雪松努了努下巴,“屈老师,你女朋友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屈雪松一看,程归鸢脸色果然难看极了,心里一慌,连忙打住:“不说了不说了。”

顾砚秋把锅揽到自己头上,说:“赖我,开了个不好的头,我自罚一杯。”她仰头灌了杯酒。

屈雪松柔声哄了程归鸢几句,程归鸢脸色才渐渐好转,笑容看起来还是有些勉强。

饭局结束,四人两两分开。

屈雪松放心不下程归鸢,说:“要不你去我那儿吧?”

“那儿是哪儿?”程归鸢精神恍惚。

“我住的房子。”酒店人多眼杂,她这么晚回去还带个人,明天绯闻就传遍了。

“不要了,你直接回去吧,明天不是拍戏么?”

“你的脸白成这样,我很担心你。”

程归鸢一顿,弯着眼睛笑:“我就是喝酒喝多了而已,别人是脸红,我是脸白。”

“真的?”屈雪松皱着眉头。

“真的。”程归鸢点点头。

“你和我保证。”

“我保证。”程归鸢乖巧道。

屈雪松把她送上司机的车,叮嘱她:“到家给我回个消息。”

“知道啦,你也是。”

屈雪松目送她离开,才上了自己的车,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林阅微和顾砚秋一前一后地坐进后座,司机听了吩咐便驱车朝家里去。

林阅微坐正,目视前方,突然清了清嗓子,阴腔怪调道:“顾总桃花运很旺嘛,在国外被富二代们包围的感觉怎么样?”

顾砚秋失笑:“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没搭理人家,而且一般人也不敢来招惹我。你明知道我是故意说给屈雪松听的。”

林阅微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顾总,你真的有那么多骗女朋友说自己没有前任,清清白白的朋友吗?”

“你猜?”

顾砚秋一个扬眉,将兜里的手机摸了出来,交到她手上。

林阅微解了锁,点开通话记录,最近一条是今天下午五点和程归鸢通话的那条。

——也就是说,她今晚根本就没有接到过所谓朋友的电话,包括后面的那些话都是她为了试探屈雪松说的,林阅微即便知道内情,都差点被她逼真的演技骗过了。

林阅微把手机还给她,啧啧道:“顾总不出道真的可惜了,要不你考虑一下去演戏吧?”

顾砚秋摆手,正色道:“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你背后的女人。”

林阅微笑得停不下来。

顾砚秋把她搂过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笑,声音从林阅微头顶传下来:“总之,能做的我都做了,能说的我也说了,身为朋友,只能到这里了,以后如何,看她的造化。”

林阅微仰头,眨眼:“你这样好像菩萨。”

顾砚秋拨了拨腕上的佛珠,低头,眉目悲悯地看她。

林阅微哈哈说:“更像了。”

顾砚秋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对菩萨不敬,是要受罚的。”

“罚什么?”林阅微问。

顾砚秋眯眼,严肃地说:“罚你晚上跪着。”

林阅微秒懂,乐不可支:“好的好的。”

她们这里欢声笑语,程归鸢那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她回来以后和屈雪松知会了一声,屈雪松和她通了个三分钟的电话,就睡觉了。程归鸢睁着眼睛,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屈雪松第二天的戏比较早,早上五点就起来了,打算去片场,刚走到车门前,包里的手机铃声就尖锐地叫了起来。

屈雪松一看来电显示,一步撤了回来,走远了几步,才接起来,含笑开口:“怎么起——”

话音未完,便被里面急促的呼吸声攥住了心脏,屈雪松焦急道:“小鸢?”

程归鸢满头冷汗,哆嗦着说:“我、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程归鸢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艰难启口,“你要和我分手。”

“梦都是反的。”

“那你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和我提分手。”程归鸢想要一个承诺。

屈雪松莞尔一笑,温柔应:“好,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