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乘惊道:“这两家有些耳熟……都是土司吧?叶兄,小弟佩服、佩服啊!”
叶小天旁边还杵着大舅哥田彬霏呢,虽然他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神色,但从他的眼神儿叶小天也能感觉得出来,田大舅哥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于是很尴尬地咳嗽一声,道:“低调!低调!”
叶小天急忙岔开话题,对马千乘道:“凝儿与秦姑娘不打不相识,也算是好友了。到时候我会以凝儿的名义把秦姑娘也请去!”
马千乘大喜,他想找机会和秦良玉单独接触其实挺难的。如果秦良玉也能赴铜仁参加婚宴,那么……
马千乘欢天喜地的把叶小天送走了,这个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货送走了叶小天,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去找秦良玉,向她“汇报”要去忠州向老丈人求亲以及要和秦姑娘一起赴叶小天婚宴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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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去重庆找到了田天佑,田彬霏三言两语便说动了田天佑,一行人离开重庆,返回播州。
这一路行去无甚可言,只是越往播州方向走,越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春江水暖鸭先知,往来于播州和巴蜀的客商已经极少了,经过一重重关隘的时候,已经很难看到络绎于途的商队。
虽然他们路途所经处并未看到大队官兵驻扎,但是从沿途关卡的守关老军及税丁们的表现,也能感觉得到风雨欲来的味道。
一行人回了播州,立即赶去海龙屯。此时,杨应龙依旧在进行内部的清洗,他的清洗并不是非常顺利,何恩、宋世臣、张时照等人已经逃出播州了,可是并不代表他们的家族与部落就能任由杨应龙揉捏。
杨应龙目前所能做到的就是逐其首领,这样起码在他举事时,这些部落与其领袖家族因为缺乏领导人,只能采取观望态度,同时对他一定程度的加税加赋不予反抗。
如果他想尽诛其族,那肯定会招来坚决的抵抗,这也不是杨应龙所希望看到的。同时,整个播州贵族圈子,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关系根本就是盘根错节,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是那么容易连根拔除的。
杨应龙可以压制那些明显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小土司,可要真想把它们连根拔了,其结果只能清算到他自己身上。这是通过气根衍生出无数棵大树的一片森林,杨家是那棵“初树”,仅此而已。
内部的事不可能一下子完全解决,外部的诸般问题就更多了。由于播州频繁调动兵马,水东宋家与杨家仅隔一条大江,岂能不加防范?宋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调动兵马沿江布防,而双方的疆界是不能简单以一条乌江为界限的。
在江这边,有属于水东宋家的零星部落和领地,在江那边也有属于播州杨家的零星部落和领地,双方的疆界实际上是犬牙交错的。以往双方本就有种种摩擦,如今大军压境,那些隶属于双方的小部落都觉得有了靠山,硝烟味儿更浓了。
虽然在双方的有意控制下,摩擦规模一直不大,却也从未停歇。战争一触即发,只缺那根能诱发全面战争的导火索。而这根导火索,并不需要太大的事件,只要有一方觉得动手的时机成熟,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成为引爆全局的导火线。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叶小天一行人回到了天王阁。杨应龙在天王阁亲自接见了他们一行人,看得出近来一系列的事件对杨应龙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的神色略显疲惫。
不过, 造反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点压力本就在杨应龙的预料之中,他的目光依旧坚定,而且因为他所图谋的大事,有种特殊的神采。双方坐定,杨应龙便马上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们此去四川,那边情形如何?”
田天佑马上抢着道:“回大人,李化龙一直在松藩一带部署兵马,防范孛拜入川,对我播州似乎并无防范。”
杨应龙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田天佑又道:“不过,李化龙征调了大批土兵,现集结于重庆城外,这些兵马说是松藩防线的备兵,可大人一旦起事,他们也可以迅速南下,增援沪州、合江、綦江、真州,凭其艰险,与我对峙!”
杨应龙目光一凝,迅速阴沉下来。
田雌凤坐在杨应龙身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田彬霏一眼。她是极力主战的,一直在怂恿杨应龙趁着日本侵朝、孛拜谋反,立即举事,可惜杨应龙虽然对她一向言听计从,但谋反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不能不慎,所以一直犹豫未定。
田彬霏在回程路上,就已接到田雌凤对他的授意,而他与叶小天在石柱时亦已有所计议,此时再次接到田雌凤授意,便淡淡一笑,从容地道:“在下以为,天王大可不必患得患失!咱们是该此时动手,还是静观时势,一试便知!”
田雌凤只是派人告诉了田彬霏,叫他竭力说服杨应龙起事,至于田彬霏要如何说辞,她也一无所知,听到这句话,一双美目顿时投注在田彬霏身上,杨应龙更是动容,脱口问道:“如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