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里的茶水渐渐的泛起涟漪,紧接着如雷的马蹄声就传进了赵祯的耳朵,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两只拳头紧紧地攥着,踮起脚尖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大梁门内街并不宽阔,长不到百丈,街道两边种满了榆柳,榆树的叶子早就落尽,只有柳树上还有不多的叶子,如今也在闷雷般的马蹄声中飘落下来,就像相国寺撒花节时飘落的春花。
郎坦手里擎着一面不大的盾牌,两只脚站在马镫上,嘴里不断地狂喊着数字,当他喊到六的时候,西夏人的马速也已经逐渐提升,那些人已经张弓开始射箭。
三枝粗大的箭矢已经呼啸着从西夏人战阵的后方向为首的郎坦扑了过来,射雕手果然名不虚传,此时两军相距尚有五十丈,还不到强弩的最佳射距,而四石的强弓却能将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眼看着三点寒星向自己扑过来,郎坦依旧大吼着数字五,却把盾牌立在面前,箭矢瞬息即到,郎坦觉得自己胳膊就像是挨了三巨锤,强大的力道撞击在盾牌上把盾牌生生的推了回来,如果不是他早吧自己捆在马背上说不定早就掉下战马,被后面的战马踩成肉泥了。
孙三扣动了自己的强弩,与此同时其余的同伴也同样扣动了扳机,一矢三发,十五人十五把强弩射出的弩箭如同黄蜂一般的飞了出去,西夏人才射出手里的箭,也立刻举起了臂盾,人群里传来密集的弩箭入肉的声音,但是受伤的却不是人,而是战马,武胜军强劲的三棱弩矢轻易地钻透了战马的链甲,一匹眼睛中箭的战马轰然倒地,其余的四五匹战马也随着摔倒,马上的骑士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后面的战马生生的踩死。
孙三的咽喉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那是箭矢穿过造成的撕裂性伤口,鲜血从后面的洞孔里飚出来被风吹成了一片血雨。
同时中箭的还有三个军卒,其中一个并没有被射中要害,但是他的左肩已经被那支箭生生的穿透了。
“三”郎坦怒吼一声,将自己的战马生生的拨向一边,左面的剩余的军卒也跟着一边闪开,并且同时强力的勒住缰绳,让马速降下来。
七八匹备用战马从人群的后面钻出来,屁股上插着一把刀子,发疯一样的随着已经战死却没有从马上掉下来的军卒冲锋,那个受伤的军卒并没有闪到一边,而是带着这群备用马奋力的向敌军靠近。
西夏人似乎知道不妥,也想把战马拨到一边无奈地上都是倒地的战马让他们的马速缓了一下,那个西夏射雕手大吼着再次射出了三支箭,全部牢牢地钉在那个受伤的军卒身上竟然将他从马上带的飞起来,又被绳子拖拽住重重的掉在地上,随着战马的奔跑,地上出现了一道粗大的血痕。,发疯的战马带着他刚刚进入敌阵,一道寒光闪过,已经战死的三个军卒的人头就飞了起来,尚未来得及凝固的血液泉水般的从脖腔里流出来。
战马背上有青烟冒出来,一朵小火苗窜了出来,紧接着一大团火光从人群里升起,庞籍听不到声音,只感觉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老仆死死地挡在他的身前,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条血淋淋的马腿重重的砸在老仆的背上。
韩琦一面用力的掏着耳朵,一面灰头土脸的往外看,他很想看看那些西夏人是不是都已经被炸死了,武胜军从来就没打算和西夏人在马上论输赢,他们之所以狂飙,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将火药弹送进敌人的战阵里……
赵祯的觉得脑袋里在开水陆道场,钟儿,铙儿,磬儿,铃儿都在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觉得脸上湿乎乎的,拿手一抹,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片血迹。
“陛下,是马血,您没有受伤。”寒林连忙解释。
赵祯愣愣的坐了片刻,尖着嗓子问道:“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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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