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醉汉是墨西哥非法移民,全名叫什么他也不说,只说叫桑德罗。他有点手艺,会点园艺,是个花匠。这个工作在富人区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富人区的土地属于私产,房子可以盖成各种各样,但是绿化要受到当地法律约束。比如说你种了一片常绿灌木当围墙,那好,你必须要保持这些灌木活着,还得修剪成型,否则就会被市政府罚款。
桑德罗就在长岛一个富人区里谋到了一份兼职,同时替几家人定期修剪树木、花草和草坪,工作虽然累点,但是收入不少。干了2年之后,他手里也有点钱了,就想把远在墨西哥的妻子先接过来,等有了稳定的住处,再把家人也接过来。这个接过来可不是通过边境走正常手续,而是偷渡,他还要付给边境那边的蛇头很多钱。
可是这次偷渡不成功,地道突然塌了,连同他老婆在内的7、8个人全给闷死在了里面。桑德罗悲愤之余,就染上了酒瘾,整天喝得晕晕乎乎,先后被两家雇主给解雇了。就在洪杉被绑架的那天傍晚,他正在最后一位雇主家里结算工钱,这位雇主也忍受不了他的酗酒习惯。
出门的时候,他为了感谢雇主多付给他的一部分工资,决定趁着自己还没喝醉,最后帮雇主家一个小忙,就是把他家院子后面那棵大树的树杈给修剪一下。就在他刚爬上树枝,正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看到邻居家里开进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刚开始他并没在意,只是随便看了那么一眼。可是车里出来的人让他有点警觉了。头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脑袋上居然套着一个白色的头套,第二个人出来的时候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不说,怀里还抱着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儿,三个人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子就再没出来。
做为一个非法移民。桑德罗不想管这些事情,到了警察局,不管对方是不是绑匪,反正他先得被扣留。为了不引起邻居的注意,他找了个借口,说天色有点暗了。在树上工作不保险,改天再来给雇主修剪树枝,然后就走了。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当天晚上他又喝醉了,还和租住的房东吵了起来。被房东报了警,直接扔进了警察局里。正好赶上第二天早上有送往移民局的车子,直接就给送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全不知道。
去年年底,他觉得在墨西哥待着还是没意思,于是又偷渡了回来,继续用花匠手艺在纽约谋生。可是手头一有了点钱,酒瘾就又上来了。这不,昨天晚上喝的酒,今天中午才醒过来。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因为有那5个黑人在,他不敢睁眼,怕白白挨一顿揍,所以一直都在装睡。正好听见了洪涛和黑人们的对话,再偷偷看一眼洪涛的摸样,越琢磨越像他当初看到的那个孩子。等听到好几万美元的奖励之后,忍不住张嘴出了声。有了几万美元。他就不在纽约混了,回到家乡买个龙舌兰农场。照样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还能找个媳妇。
傍晚的时候,律师打来了电话,告诉洪涛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的是那个醉汉说的基本属实,他的两位雇主已经证实他确实在他们家里干过,时间上也吻合。至于他的遣返记录和那座房子的主人,律师正在通过私人关系进行调查。坏的是醉汉是个非法移民,让他当唯一证人去打官司,法官采信证言的几率很小。况且他本人也不同意出庭作证,他只想拿着奖金回老家过日子。
“别难为他了,把奖金给他,帮他把钱转回家乡去,连身份都没有,带着几万块钱出去除了被抢就是被没收。”洪涛还是很愿意多帮这个墨西哥人一些的,但是他愿意回家,自己也不能拦着,只能尽最大能力帮他一下,不管他怎么回去,至少先让他的奖金安全。
然后洪涛就开始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律师的调查结果,为啥忐忑呢,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当初梅琳达说的那种可能性搞不好就是真的,绑架案没准真有自己身边的人参与了。那片别墅区算是高档住宅区,肯定不是帮派份子和街头混混可以使用的藏匿地点。洪涛非常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了这种人,因为不管是谁,绑架洪杉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钱。因为钱伤了感情,太不值了,自己要是下狠手的话,很为这个人不值,假如他或者她直接和自己要钱,说不定自己可以给,所以洪涛现在有点后悔了,这件事儿还不如不查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开了,阿珊领着洪杉走了进来,差点被一屋子的烟雾给熏出去。
“嗯,有点麻烦,我要被纽约警察局起诉了,这次折腾得有点大。几点了?哦,这么晚了,走吧,先回家,来洪杉,爸爸让你当老鼠超人喽!”看了一眼手表,都快晚上9点了,洪涛活动了一下身体,起身出了小会议室,一把抱起洪杉,把他肚子往脑袋上一顶,带着伸开四肢进入飞行状态的儿子大步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