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金河湾这边离不开他啊,去南美就算最快最快,一个来回也得小两万公里的海路,就算每天分秒不歇的赶路,连无风带都忽略了,以海波号的平均最快航速九节算,也只能跑400公里,光跑路就得跑小三个月。这还是理论上的,实际上这个时间可能要翻倍,也就是说光路程就得半年左右。
土豆也好,地瓜也好,还有什么玉米、橡胶、烟草、辣椒、奎宁,总不能都长在海边等着自己去摘取吧,那就得上岸寻找。这一上岸可就麻烦喽,一艘船几十个人去肯定不够用,按照洪涛这个性格,怎么也得三艘船才敢出行,这一下就把金河湾能用的老水手抽调空了一大半儿,来来回回一年多,等回来的时候,还有没有金河湾都是个问题。所以洪涛把这个南美之行的计划押后了,什么时候自己把金河湾还有印度洋航线全整合利落,海峡公司真的在这条航线上站住脚,再去不迟。
“洪兄,那还等什么?只要把这些东西找回来,你就是我大宋的功臣,是可以被写进史书的!不如我们先去吧,回来再弄学校和马场不迟,我相信朝廷也会理解的!”罗有德没有怀疑洪涛是在骗他,每次洪涛说的东西他都记着呢,一般都能实现,就算不能实现,也会把详细理由讲出来。能有亩产几十石的粮食,还养什么马啊,还办什么学校啊,这不是舍本逐末嘛!
“朝廷理解不理解,关我屁事!我现在还走不开,而且准备不充足,罗兄也不想我们到了那里被当地食人族吃了吧?等我准备好的时候,自然会通知罗兄的,到时候咱们带着文郎中一起动身。去那极东之地好好领略一番!在这之前,不管是我还是罗兄,先得把手中的事情办好,这样我们走的时候也不会牵肠挂肚了,是不是这个道理?”洪涛只是画了一张大饼,引诱罗有德玩命干活儿,并不是真要去南美。他连计划都没有呢。但一定要说得分分钟都要启程似的,这样效果才更好。
“洪兄所言极是,是为兄心急了,家里也不能耽误,这是基业啊!冒失了、冒失了,洪兄莫怪!”罗有德让洪涛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太着急了,这么大人了,一说出去玩连家都不要啦,很容易被人轻看几分的。
“那咱们俩就一起努力,把这份基业干好,争取早一天能扬帆远航,去找我们的玉米、土豆和地瓜?”洪涛觉得这个忽悠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有必要再立个誓约啥的,只要俩人一拍手,自己的大后方基本就算拿下了!
“土豆、地瓜……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儿呢?”罗有德毫不迟疑,伸手和洪涛拍了一下。脑子里还在念念不忘那些亩产几石、十几石的粮食。
绍定五年的冬天很快过去了,当绍定六年的春天来临时,西瑁洲上已经看不到熬炼鲸油的浓烟了,也没有了一股子一股子的臭味儿,换来的是一阵一阵的读书声。原来那座简陋的小院现在被扩建成了三个并排的大院子,三百多个孩子分成了三个年级六个班,就在这些院子里上课。这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来自金河湾的后代。剩下三分之二里面还有三分之一是黎人小孩,其余的全是罗有德和那些海商们送来的自家后辈和亲戚家子弟。
别看这个学校建在边远的西瑁洲岛上,海商们却连一丝怨言都没有。还称赞洪董事长老谋深算。他们觉得这种教授绝技的学校,就不该设立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有的海商觉得把学校放在西瑁洲上都不太安稳,不如直接弄到大船上去,那样才踏实。路途的远近对于他们来说算个屁!成千上万的海路他们都跑过,几百里路还算远?如何确保学校的安全和机密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既然是绝技嘛,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值钱,以后这些自家子弟学成了,个个都是他们的摇钱树。想跑远航挣大钱,没有这些孩子就玩不转新海船,玩不转新海船就跟不上洪董事长的船队,跟不上船队就挣不了钱啊!这是非常要命的事情,必须机密!
西瑁洲上的疍家人基本都被洪涛撤回了金河湾,鲸油、肥皂、蜡烛的生产作坊也跟着一起撤走了,那边有的是地方安放。现在金河湾有足够的运输能力了,没必要再在西瑁洲这个小岛上占着一个坑。最主要的是南宁军的马场正式成立了,洪涛有了一块更合法、更大、更有发展潜力的基地,不再需要西瑁洲这块踏脚石。另外,自己的老丈人泊福、妻兄泊小二也该回金河湾享享福了,他们已经在西瑁洲上守了好几年。老泊福每次过年回金河湾,都整天抱着洪鲵不撒手,老头儿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分分钟都乐意回家和大家伙一起住,享受享受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