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北淡淡抬眸,看向父亲,沉吟片刻后,淡声道:
“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谈何雄心报复?我的事,我自有主张,希望阿爸以后也不要再强行干涉!”
话落,陆宴北也不管督军气成什么样子,利落地转身出去。
陆督军一拳捶在桌面上,齿间咬牙吐出两字:“逆子!”
下一秒,他又突然想到什么,眉间露出沉思。
怎么才短短两日,这小子走路腿不瘸了,精神也完全恢复?
他的伤这么快就全好了?
陈虹岚带着准儿媳跟干女儿挑布料。
贺雅琳兴致很好,看到什么都喜欢,唧唧喳喳地跟陈虹岚讨论着。
苏黎兴致缺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静静陪在一边。
她注意到陆宴北跟督军一起离开了,暗地里悬着一颗心。
今天的事,显然他们俩都被陆家算计了。
以她对陆宴北的了解,他肯定会跟督军起冲突。
贺雅琳还在这里,父子俩万一闹得难看,被人家察觉了怎么办?
“小黎,小黎?”
她心不在焉地,陈虹岚叫了几声,才见她回眸过来。
“啊……夫人?”
“你又忘了叫我什么?”
“……义母。”
陈虹岚笑着,拿起一条浅绿色很清新的布料在她身上比划:“我觉得这料子不错,适合你。”
贺雅琳看过去,也娇媚地笑着,“苏医生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苏黎实在无心应付,客气地道:“义母,我不缺衣裳,您跟贺小姐挑选就行。”
“姑娘家的,哪有不缺衣裳的说法?这不同场合得穿不一样的,不同时节得穿不一样的,见不同的人也得穿不一样的。”
陈虹岚铺垫了一堆,突然朝她这边凑近了点,颇为神秘地道:
“山本喜欢你穿旗袍,你多做几件。”
苏黎心里狠狠一抖,没想到陈虹岚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山本?
他们全都知道山本被割了一个肾,都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居然还没事人似的,把她推给山本?!
“义母,我跟山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不过是帮他治病而已。”
苏黎急声辩解。
暂且不提她跟陆宴北的关系,她对山本也没有那些想法。
“我知道你没那心思,可山本先生对你一往情深。”
陈虹岚笑着,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
“山本权势很大,虽然身体坏了,但你跟着他也不吃亏的,他若是早早就……那你还能有机会再觅良缘,起码这几年是风光了,你个丫头可千万别犯傻!”
苏黎听着这话,只觉得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督军夫人的意思是,趁着这几年,在山本身边使劲捞,等他死了,她的财富也攒够了。
苏黎好奇,这样唯利是图的父母,是怎么教出陆宴北这种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儿子来?
“义母,谢谢您为我操心,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贺雅琳看向她,“苏医生,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啊?”
苏黎看过去,见她一脸笑意,清纯可人的模样,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跟陆宴北的事?
“苏医生犹豫了,看来就是有了意中人。”
贺雅琳又笑看向陈虹岚。
“伯母,既然苏医生有了心上人,不如您跟伯父做主,成全了他们呀。以苏医生如今的身份,对方还怕不肯娶?”
苏黎一听这话,紧悬的心顿时放下来了。
看来,贺小姐还不知道——
否则,不可能说出这话。
苏黎放松了,可陈虹岚的心却一瞬悬起。
“琳琳……这个,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我跟你父母通过电话了,他们都说尊重你的意思,你想要西式婚礼对不对?等会儿吃完饭,我们跟宴北好好商量下。”
“嗯!还要拍照!穿着婚纱礼服,去照相馆里拍照,洗出来摆在房间里,这才是新房的样子!”
“好,都依你。”
苏黎立在一边,这才明白,贺雅琳过来,是要商议婚事。
她怔怔愣着,贺雅琳突然高兴地喊:“宴北!”
她心里一抖,没有回头去看,只觉得继续呆下去如在炼狱。
可若是这个时候匆匆离开,只怕会引起贺雅琳的怀疑。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听得出,是陆宴北来了。
贺雅琳跑上去,又亲热地挽住男人的手臂。
“宴北,我正跟伯母说起婚礼的事呢,我想要西式婚礼,就是穿白色婚纱那种,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面色平静,淡声道:“你喜欢就好。”
眼眸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桌前站着的女人,见她清瘦的身影明显带着僵硬,男人幽深的眼眸越发晦暗。